最初的震撼过后,胜利的狂热和一种看“稀罕物”的好奇,渐渐压倒了最初的惊惧。
毕竟,这些“妖怪”刚刚被他们的“大姐头”像宰鸡一样屠灭了大半。
梁撞撞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俘虏,最终精准地落在一个穿着相对体面、棕色卷发、碧绿色眼珠的俘虏身上。
这位是原“圣若热号”的枪炮长若昂·佩雷拉。
“康康,问他!”梁撞撞说道,声音不高,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名字?职务?”
不愧是康康,语言天赋极强,尽管只在这里呆了几个月,却已经可以与这些红毛鬼进行日常对话。
别看康康发音有些生硬,但明显机炮长听懂了,不但听懂了,似乎还想纠正一下康康的发音。
“回答!”康康才不给他机会,将横在他鼻尖前的刀刃晃了晃——大姐头等着回话呢。
康健的嘴唇下意识动了动——其实,他的红毛鬼话比弟弟的更正宗。
“若…若昂·佩雷拉…‘圣…圣若热号’…枪炮长…饶命!”
佩雷拉浑身剧颤,如同被毒蛇盯上的青蛙,惊骇欲绝地看着康康的刀刃,眼睛都对成了斗鸡眼。
“大姐头,问吧,这厮已经吓破胆了,是要问他们受谁指使吗?”康康咧嘴笑着,等待梁撞撞发话。
谁知梁撞撞眉梢微挑,眼中精光闪烁:“机炮长……好啊!问他,他们船上的开花弹,里面的引信怎么做的?多久会炸?”
“啊?”康康一愣。
难道不该先问问受谁指使、然后杀到他们老巢吗?
“赶紧问,我想让红衣大炮射开花弹,但是鲁师傅和冯叔他们都没研究明白!”梁撞撞说道:“还得问问他们的火绳枪怎么做的。”
“啥枪?”康康往俘虏们携带的武器看去,并没有看到他以为的红缨长枪。
“他们的细杆铳,”梁撞撞走过去拎起一把缴获的火绳枪,道:“问他,这个可以扳动的蛇形杆是谁做的,用什么铁打的?”
一边说,梁撞撞一边扒拉起蛇形金属弯钩。
将这东西往火门里推压,应该能使火绳点燃黑火药。
这动作把红毛鬼俘虏们吓得不轻,被捆成粽子的身体像蛆一样蛄蛹,试图逃离梁撞撞枪口的方向。
甚至有人吓得急了破口大骂:“该死的黄皮猴子,快放下枪!”
这一幕把康康看傻了——原来,大姐头问得竟是这么要命的事情!——没看红毛鬼子都避之不及了嘛!
康健已经率先反应过来,二话不说就给了那个骂“黄皮猴子”的家伙一个“大逼兜”!
这一个多月,他已经无数次听这些红毛鬼子骂“黄皮猴子”了。
我骂你红毛鬼子可以,你敢骂我“黄皮猴子”,就是找死!
然后用比康康更流利、更准确的葡萄牙语将梁撞撞的问题问了出去。
问完了,用余光瞟了梁撞撞一眼,暗自得意自己装逼装得很到位。
果然,梁撞撞双眼冒光地盯着康健,赞赏道:“康健,你厉害啊!连这等小语种你都说的这么流畅,有空教教我呗?”
哎呦嘿!
康健心里这个舒爽!
总算被梁姑娘看到自己的能力了!
“嗯……”康健死命绷住扑克脸(不死命真绷不住心中的得意),用竭力控制的平板声音答道:“再说吧,有功夫会教你两句!”
嘿!梁撞撞的小暴脾气可就不忍了,直接转向康康:“康康,把这儿交给你你哥审问,我给你做好吃的去!”
康健:“!!!”
小样儿,还治不了你了!
说归说,审归审,梁撞撞气康健一下也就罢了,小脑袋一扭,重新把杀气腾腾的表情对准那群俘虏:“快说!”
若昂·佩雷拉在鼻尖前明晃晃的刀锋、和梁撞撞那仿佛能洞穿灵魂的目光下,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为了活命,他竹筒倒豆子般交代:“开、开花弹引信…是空心的芦苇杆…里面塞的是慢燃火药…”
这家伙叽哩哇啦说着葡萄牙语,边说边用手比划长度:“长度…长度决定燃烧时间…
发射前…根据距离剪断…点燃、塞进去…
蛇杆…是铁匠…用…用好的熟铁…反复锻打…淬火…
火候很重要,太脆会断,太软…勾不住火绳…首都里斯本…工坊…做得最好…”
他竭力描述着,汗水浸透了破烂的衬衣。
“记下来!一字不漏!画下来!”梁撞撞对身后的康康下令。
康康立刻和康健、以及几个识字的康家船员扑到一张临时搬来的木案前,铺开纸笔,根据俘虏的描述和比划,飞快地记录、勾勒草图。
光记录还不够,梁撞撞觉得最好能找个工匠仔细问问,她想知道的问题多着呢。
就像自己船上会配有维修工人一样,梁撞撞认定对方也会有类似的工匠为船只和武器进行维修、养护。
于是梁撞撞就在俘虏中打量来打量去,把目标锁定其中一个头发花白、双手布满老茧、工匠模样的人:“你!出来!是铁匠还是造炮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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