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文会的典籍探讨结束后,林玄并未急于离开,而是听从张明的建议,在城内多留几日,感受这座古都的市井烟火。他依旧伪装成云游书生,每日褪去一身书卷气,穿梭在洛阳城的大街小巷,不求刻意寻道,只愿在平凡日常中捕捉自然与人心的真谛。
这日清晨,林玄漫步至城东的铁匠铺。铺子刚开门,铁匠便已光着膀子忙活起来,熊熊炉火将他的脸庞映得通红,手中的铁锤重重落下,“铛——铛——”的声响沉闷而有力,火星四溅,落在地上烫起点点黑斑。他正锤炼一柄铁剑,剑身在铁锤下逐渐变得规整,原本粗糙的铁坯经过千锤百炼,渐渐透出冷冽的锋芒。
“道友要不要进来歇歇脚?”铁匠见他站在门口驻足良久,笑着招呼道,手中的铁锤却未停歇,“我这打铁的营生,看着粗笨,却也藏着些门道。”
林玄走进铺子,一股热浪夹杂着铁屑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看着铁匠挥锤的节奏,轻重交替,刚柔并济——重锤时力道千钧,锤炼筋骨;轻敲时精准细致,打磨锋芒。忽然间,他想起自己修炼《磐石诀》与《柔骨经》的经历,心中豁然顿悟:炼体亦如锻铁,若只执着于《磐石诀》的刚猛,便如未经打磨的铁坯,看似坚硬,实则布满杂质,极易断裂;唯有以《柔骨经》的柔法疏导,如同铁匠轻敲细磨,去除杂质,才能让肉身既坚不可摧,又不失韧性。
“老师傅,您打铁多年,可有什么诀窍?”林玄拱手问道。
铁匠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笑道:“诀窍谈不上,只知道‘百炼成钢’。这铁啊,得经得起千锤百炼,才能去除杂质,变得坚硬。做人也一样,得经得住磨砺,才能成器。”
林玄心中感慨万千。铁匠的话语朴实无华,却道破了炼体乃至修仙的根本道理。他之前总想着快速突破,却忽略了“打磨”的重要性,如今才明白,修仙之路没有捷径,唯有像铁匠打铁一般,反复锤炼,耐心打磨,才能让自身根基愈发稳固。
离开铁匠铺,林玄沿着街道继续前行,路过一家药铺时,闻到一股浓郁的草药香气。他走进药铺,只见掌柜正对着一堆草药仔细分拣,旁边的学徒在一旁记录着什么。掌柜拿起几味草药,掂量着分量,缓缓道:“这配药就像做人,讲究个‘君臣佐使’,主药治根本,辅药助吸收,引药通经脉,缺一不可。若是配比不当,不仅治不好病,反而可能伤身。”
林玄心中一动,看向掌柜手中的草药——主药如法术中的主攻手段,辅药似防御与辅助法术,引药则像法力的运转路径。他之前修炼法术时,总想着一味提升威力,却忽略了法术间的搭配与协调,如今看来,法术组合亦如配药,需讲究攻防互补、主次分明,才能发挥最大效用。
他想起自己之前设计的“寒冰刺+玄水盾”组合,不正是“主辅搭配”的道理吗?玄水盾防御为“辅”,寒冰刺突袭为“主”,二者结合,方能攻防兼备。掌柜的话让他明白,法术修炼贵精不贵多,更要注重搭配,才能在实战中应对自如。
午后,林玄来到城南的茶馆,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壶清茶。茶馆内人声鼎沸,说书人正站在台上,声情并茂地讲述着“宁拙毋巧”的典故——主角放弃捷径,脚踏实地,历经磨难终成大业。台下听众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阵阵喝彩。
林玄抿了一口清茶,心中泛起阵阵涟漪。说书人讲的虽是凡俗故事,却蕴含着深刻的道理。他忽然想起邻桌几位修士的闲聊,其中一人炫耀自己得到了一部速成功法,扬言“三个月就能突破筑基中期”,语气中满是浮躁与急切。
林玄淡然一笑,想起自己在残符巷的十年积累,想起周敦儒大儒“顺势而为”的点拨,想起张载、沈括两位学者终其一生钻研一事的执着。他忽然觉得,那些追求捷径的修士,就像未经打磨的铁器,看似锋利,实则不堪一击;而真正的修仙者,当如铁匠打铁一般,耐得住千锤百炼,如大儒治学一般,经得起岁月沉淀,方能在修仙之路上走得长远。
之前总想着快速找到主修功法,却忽略了自身实力的积累,如今炼体、神魂、法术都已扎实,即便暂时没有完整功法,也能稳步前行。这种“宁拙毋巧”的道理,不仅适用于功法选择,更适用于修行之路的每一步。
茶罢,林玄走出茶馆,沿着洛水河畔缓缓散步。夕阳西下,洛水波光粼粼,岸边的孩童在追逐嬉戏,渔民划着小船缓缓归来,满载着收获的喜悦。他看着眼前的人间百态,心中愈发平和。
林玄停下脚步,望着远方的晚霞,心中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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