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吵得像一锅滚开的粥。赵氏的哭嚎,周铁柱的哀求,老四周木林看似劝解实则添乱的聒噪,还有角落里那两个沉默身影带来的压抑感,几乎要将刚醒过来的周大树再次逼晕过去。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属于原身的那股暴躁易怒的情绪,混合着自己穿越而来的恐慌和绝望,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就在这时,他冰凉的手指触碰到了那把靠在墙角的旧锄头。木质柄身那被岁月和汗水打磨出的光滑触感,竟带来一丝奇异的、微不足道的慰藉。
【叮!检测到可出售物品:铁锄头(旧)。是否提交系统评估价值?】
一个冰冷、突兀的机械音毫无预兆地在他脑海中炸响!
周大树浑身一个激灵,差点把锄头扔出去。系统!是真的!不是幻觉!狂喜如同闪电般掠过心头,但立刻被更深的焦虑取代——评估?能值多少钱?够不够100文?
希望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一丝微光,却摇曳不定。他必须立刻验证!但眼下这一大家子人围着他,怎么可能安静地操作这见鬼的系统?
必须把他们赶出去!
这个念头一起,属于原身周大树的那部分记忆和习性,仿佛找到了最合适的宣泄口,瞬间主导了他的言行。他猛地抬起头,原本还有些迷茫浑浊的眼睛里,骤然爆射出一种混合着不耐烦、暴躁和被触怒的凶光,额头上深刻的皱纹也因怒气而扭曲起来。
“够了!!”
他猛地一声暴喝,声音嘶哑却极具穿透力,像一块石头砸进了沸水里,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吵闹。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震得一僵。赵氏的哭嚎卡在了喉咙里,周铁柱保持着跪姿忘了磕头,连一直事不关己的老二周石墩都诧异地抬起了头。
周大树紧紧攥着那把锄头,仿佛它是最后的倚仗(虽然他内心知道这玩意儿可能屁用没有),他用锄头柄狠狠杵着地面,发出“咚咚”的闷响,配合着他粗重愤怒的喘息。
“吵!吵!吵!老子还没死呢!就想把老子气死好分家当是不是?!”他刻薄的言语像鞭子一样抽打过去,目光凶狠地扫过赵氏和周铁柱,“一个个嚎丧似的!不就是要钱吗?!”
他故意顿住,看着大儿子和儿媳瞬间亮起来的眼神,心里愧疚,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混不吝的怒容。他伸出一根干瘦的手指,颤抖着(一半是气的,一半是装的)指向门外:
“滚!都给我滚出去!老子看见你们就心烦!”
“爹!” 老四周木林下意识地想劝,带着他惯有的、指望父亲解决一切的依赖。
“你也滚!” 周大树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眼神锐利,“杵在这儿当木头桩子吗?看着就碍眼!”
周木林被他爹这毫不留情的呵斥弄得面红耳赤,讷讷地不敢再说话。
周大树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至关重要的话:“老子……老子清净一下,想想办法!这次……就最后帮你们这一回!下次再敢这样,管你们是死是活!”
“最后帮一回”、“想想办法”——这几个字眼,如同甘霖洒在了周铁柱和赵氏干涸的心田上。周铁柱几乎是连滚爬爬地站起来,脸上混杂着狂喜和难以置信,他此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爹松口了!栓子有救了!
他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转身,几乎是推搡着还在发愣的赵氏和老四周木林:“出去!快出去!没听见爹说吗?让爹静静!静静!” 他的语气急促,带着一种长久压抑后终于看到希望的激动。
赵氏也反应过来,虽然对老头子的态度依然不满,但“拿钱”两个字压倒了一切,她紧紧抱着怀里的栓子,嘴里不再哭嚎,而是低声念叨着“有救了,栓子有救了”,一边被周铁柱半推着往外走。
老四周木林被大哥推着,有些不情愿地挪动脚步,还回头看了他爹一眼,似乎想确认什么。周大树立刻恶狠狠地瞪了回去,吓得他脖子一缩,赶紧溜了出去。
一直沉默的老二周石墩,目光在紧紧攥着锄头、脸色铁青的父亲和急匆匆出去的大哥一家背影之间扫了扫,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最后一个走出房门,并顺手
“咔哒”一声关门。
周大树(现代的周大树)在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但握着锄头的手,却因为紧张和未知,攥得更紧了。
好了,现在,安静了。该看看这系统,到底是不是救命稻草了。他低头,看向手中这把寄托了全部希望的破锄头。
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周大树粗重的喘息和墙角栓子微弱的呻吟。门被老大从外面带上,甚至还传来了落锁的“咔哒”声,显然是怕他反悔或者再次“装晕”。
周大树撑着床沿,慢慢挪到地上,弯腰捡起了那把旧锄头。入手沉甸甸的,木柄确实光滑,但锄刃已经磨损得厉害,布满了锈迹。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这破玩意儿能值100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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