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如同在干涸心田里猛然蹿起的火苗,驱散了疲惫与绝望。在常胜的指挥下,军队爆发出惊人的效率。身强力壮的士兵们轮流上阵,用战刀、长矛甚至是双手,小心翼翼地清理着堵塞在入口处的碎石。他们不敢用力过猛,生怕引发新的坍塌。
与此同时,徐辉祖亲自布置外围防线。他指挥士兵们利用乱石堆的天然地形,设置了数道简易的拒马和绊索,弓箭手占据制高点,警惕地扫视着沟壑两端及两侧岩壁的每一个阴影处。那名斥候发现的狼粪和爪印,像一道无形的警钟,在每个人心中长鸣。
随着碎石被一点点搬开,一个黑黢黢的、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狭窄洞口显露出来。一股混合着湿土、苔藓和某种陈腐气息的凉风从洞内涌出,吹在众人脸上,带来一丝久违的湿润感。
“点火把!”常胜下令。
十几支松脂火把被点燃,跳跃的火焰驱散了洞口的黑暗,映照出向内延伸的、粗糙开凿的石壁。那石阶向下延伸,隐没在火光无法触及的深处,潺潺的水声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
“我亲自带人下去。”常胜接过一支火把,语气不容置疑。
“将军!不可!”徐辉祖立刻劝阻,“洞内情况不明,还是让末将先行探路!”
“正因情况不明,我才必须亲自查看。”常胜摇头,目光坚定,“水源关乎全军存亡,我必须第一时间判断其真伪、水量以及潜在风险。徐将军,你负责守住洞口,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入,也绝不能让任何东西从里面出来,或者从外面进去!”
她的安排考虑周全,徐辉祖深知责任重大,不再坚持,重重抱拳:“末将遵命!将军……万事小心!”
常胜点了点头,挑选了包括之前那名探路士兵在内的十名好手,人人手持火把利刃,跟在她身后,依次弯腰钻入了那幽深的洞口。
通道初极狭,才通人。石阶陡峭而湿滑,布满了青苔。火把的光芒在狭窄的空间里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投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张牙舞爪,更添几分阴森。空气冰凉而潮湿,水声在耳边越来越响,从最初的滴答声,逐渐变成了清晰的哗哗声,仿佛就在不远处。
复行数十步,地势豁然开朗。
火把的光芒向前延伸,竟无法立刻照到尽头。一个巨大的、天然形成的溶洞呈现在他们眼前。洞顶垂下无数奇形怪状的钟乳石,在火光映照下闪烁着湿润的光泽。地面则生长着许多低矮的石笋。而在溶洞的中央,一条宽约丈许的地下暗河正奔流不息,河水在火光照耀下呈现出幽深的墨绿色,水流湍急,发出隆隆的声响,在这封闭的空间内回荡,震人心魄。
“水!真的是河!”
“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跟随下来的士兵们忍不住发出低声的欢呼,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他们冲到河边,小心翼翼地用手捧起河水,那冰凉清澈的触感让他们几乎要哭出来。
常胜却没有急于取水。她举起火把,仔细地观察着整个溶洞。洞窟显然并非完全天然,靠近河岸的地方,有明显的斧凿痕迹,似乎曾经被平整过,甚至能看到一些残破的、半嵌入石壁的木桩结构,像是古老码头的遗迹。在溶洞的一角,她还发现了一些散落的、腐朽的木桶碎片和几具蜷缩在角落的人类骸骨。这些骸骨姿态各异,但身边大多放着锈蚀的兵器或工具。
“这里……曾经有人长期驻守或者使用过。”常胜蹲在一具骸骨旁,发现他手骨紧紧握着一柄断剑,骨骼上有明显的利器砍伤痕迹,“他们似乎是在守卫着什么,或者……在争夺什么。”
她的目光越过骸骨,投向暗河对岸。对岸的地势稍高,同样有人工修整的痕迹,隐约似乎还有一个较小的洞口。
“将军,你看这里!”一名士兵在探查河边时,有了惊人的发现。他在一块巨大的、如同平台般的岩石后面,找到了一个以青铜铸造、虽然布满绿锈却依然结构完好的……机关摇柄?摇柄连接着一条粗壮的、同样锈迹斑斑的青铜锁链,锁链另一端则延伸没入河水之中。
常胜走过去,仔细观察这个机关。构造精巧,虽然历经岁月,但主要部件似乎还能活动。她注意到平台岩石上刻着一些模糊的古体字,依稀可辨:
“幽泉……闸……”
“这像是一个控制水闸的机关。”常胜推断道,“难道古人通过这个闸门,可以调节暗河的水位,甚至……引水到外部?”
这个发现意义重大。如果能够启动这个机关,他们或许不仅能取水,还能利用水流做更多事情,比如……在必要时阻断追兵,或者灌溉出隐藏的绿洲?
然而,就在他们专注于研究机关和取水之时,一阵极其轻微、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溶洞深处、那个对岸的洞口方向传来。
声音很轻,混杂在水流声中几乎难以察觉。但常胜超乎常人的警觉性让她瞬间汗毛倒竖!
“戒备!”她低喝一声,猛地站起身,手握在了剑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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