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当金宏(金老肥)的“金算盘”公司被兵不血刃地清算重组,一个时代的落幕,也惊动了那个时代真正的“塔尖人物”。金宏的背后,站着的是北京第一代“资源型”资本的代表——大八戒。他敏锐地嗅到了加代这股新势力的危险与价值。一场看似平静的茶局,即将演变成两种商业世界观的激烈碰撞。这一次,加代要面对的,不再是某个具体的对手,而是那个盘踞在北京城上空数十年的、由人情、关系和权力寻租构筑的旧商业逻辑本身。
金宏被“收编”的一周后,一个电话,通过层层关系,打到了加代的办公室。来电者自称是“八爷”的管家,邀约加代赴一场私人茶局。
“八爷?”加代挂断电话后,看向正在汇报工作的戈登和哈僧。
戈登的面色瞬间变得凝重:“代哥,是‘大八戒’。金老肥就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这个人,才是永定门乃至整个京城早期批发贸易领域,真正的‘隐形教父’。”
哈僧补充道:“八戒这个人,和我们之前遇到的所有对手都不同。他不做具体业务,他只做‘资源’的生意。八十年代,靠着倒卖各种紧俏物资的‘批文’起家,后来又通过关系拿下了几块黄金地段的商业用地开发权。他的财富,建立在信息不对称和权力寻租之上。北京城里很多像金老肥这样的‘一方诸侯’,背后都有他的影子。他不出面,但所有人都得给他‘上供’。”
“一个典型的‘食利者阶层’代表。”左帅一针见血地评价道,“他的商业模式,就是将权力关系‘证券化’,然后分发给下游的代理人,从中抽取高额的‘关系税’。”
“他现在找我们,意图很明显。”乔巴分析道,“金老肥的崩溃,让他看到了我们这套新打法的破坏力。他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想办法把我们扼杀在摇篮里;要么,尝试把我们‘招安’,成为他体系的一部分,继续收取他的‘关系税’。”
“有意思。”加代笑了,“一个旧时代的‘地主’,想给新时代的‘自耕农’当地主。我们去会会他。我倒想看看,他的‘关系’,准备如何估值入股。”
茶局的地点,设在后海的一座不对外开放的顶级私人会所。古色古香的院落,处处透露着权力与财富沉淀下来的厚重感。
大八戒约莫五十多岁,穿着一身中式盘扣的丝绸便服,手上盘着一串油亮的紫檀佛珠。他看起来不像商人,更像一个退隐的“老干部”。他身边,坐着的就是已经被“收编”的金宏。
“加代小友,年少有为啊。”八戒亲自为加代倒上一杯大红袍,语气亲和,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金宏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多亏你出手‘教育’,让他知道了天高地厚。”
“八爷客气了。”加代平静地回应,“谈不上教育,只是市场规律的自然选择。落后的商业模式,被高效的模式所取代,仅此而已。”
“说得好,‘市场规律’。”八戒笑了笑,话锋一转,“不过,在北京这片地界,除了市场规律,还有一套‘人的规律’。金宏的失败,在于他只懂市场,不懂人。他冲撞了你,是他活该。但你,加代,你很懂。”
他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我看了你对‘长风’和‘掌柜’这两个项目的操作,非常漂亮。你有南方的先进理念和资本手段,而我,在北京这片土地上,有一些‘解决麻烦’的能力。无论是工商、税务,还是那些上不了台面的骚扰,我一句话,都能帮你摆平。”
他终于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合作。你新成立的‘兄弟资本’,我个人非常看好。我愿意以我的‘资源’入股,占40%的干股。我保证,有我为你保驾护航,你在北京的所有生意,都将一马平川,再也不会遇到像大象、金宏这样的麻烦。”
金宏在一旁连忙附和:“是啊代总,八爷在北京的关系,那不是钱能衡量的……”
加代没有理会金宏,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八戒,像是在欣赏一件来自上个世纪的古董。
“八爷,”加代缓缓开口,“我非常感谢您的好意。但在我们团队的价值评估模型里,您所提到的这些‘资源’,我们通常称之为‘非系统性风险’和‘潜在的法律成本’。”
“什么?”八戒的笑容僵住了。
“您所谓的‘保驾护航’,”加代继续说道,“本质上,是要求我们支付一笔高昂的‘保护费’,来规避那些本不应存在的、由落后市场环境所滋生的‘灰色交易成本’。而我们‘兄弟资本’的核心投资逻辑,恰恰是通过模式创新和建立透明的规则,来彻底‘消除’这些成本,而不是去‘适应’它。”
左帅在此时递上了一份打印好的图表:“八爷,这是我们对您提议的‘资源入股’所做的风险评估。结论是,接纳您的入股,将使我们公司的‘合规风险’提高至少300%,并严重影响我们未来引入其他战略投资者的可能性。从财务角度看,这是一笔负收益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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