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同深蓝色的天鹅绒,轻柔地笼罩了蜂巢岛。白日的喧嚣与战斗的痕迹在月光下变得模糊,只剩下海浪拍岸的舒缓节奏和城堡阴影处传来的虫鸣。
两个小小的身影,借着墙角的阴影,如同狸猫般在城堡巨大的廊柱和回廊间敏捷地移动。前面带路的,正是黑发、眼神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的蒂奇。他时不时回头,对着后面那个顶着金色菠萝发型的少年打着手势。
“嘿,这边,马尔科!”蒂奇蹑手蹑脚地蹲在一个巨大的花瓶后面,对着后面同款潜行姿势的马尔科悄声喊道,声音压得极低。
“嘘——!小声点!笨蛋!”马尔科紧张地左右张望,赶紧凑过去,同样用气声回应,还不忘纠正称呼,“还有,按规矩,你该叫我马尔科哥!”
蒂奇撇撇嘴,显然对这个称呼不太感冒,但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知道了知道了,快跟紧,我白天偷偷观察过了,守卫换岗的时候,这边有条路能通到城堡下面的宝库附近!”
“你确定吗?要是被老爹或者夏洛哥发现,我们俩就死定了!”马尔科虽然跟来了,但心里直打鼓。偷溜进宝库,这可不是小事。
“怕什么!”蒂奇眼中闪烁着与其年龄不符的冒险光芒和一丝固执,“夏洛大哥的宝库里,肯定有很多从洛克斯……从那些坏蛋手里拿回来的宝贝!说不定就有……能让人变强的秘密!我们只是去看看,又不真的拿东西。” 他嘴上这么说,但那双紧紧攥着的拳头,暴露了他内心对力量的渴望。
马尔科看着蒂奇眼中那混合着倔强与某种深沉情绪的光芒,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好奇心和对这个新伙伴的不放心占据了上风。“好吧好吧,跟紧你,要是被发现,我就说是你逼我的!”
“随你便!”蒂奇不再多言,像个经验丰富的老兵,贴着冰冷的石墙,利用每一个视觉死角,朝着城堡下层摸去。马尔科只好硬着头皮,学着他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跟上。
两人躲过了一队巡逻的守卫,显然,蒂奇精准地计算了他们的路线和时间,穿过了一条挂满历代海贼画像的长廊,画像上的人物在月光下显得有些狰狞,最后来到了一扇看起来异常厚重、上面雕刻着复杂海兽图案的巨大木门前。门缝里,隐约透出一点微光,并传来一种……奇特的、有节奏的金属摩擦声?
“就是这里了!”蒂奇眼睛一亮,兴奋地低语,“宝库!我听韦德大哥喝酒时吹牛说过!”
“这声音……有点奇怪啊。”马尔科竖起耳朵,有些迟疑。
“可能是某种机关!或者守护宝藏的……自动盔甲?”蒂奇的想象力开始放飞,他更加兴奋了,“我们悄悄推开一条缝看看!”
两个小家伙使出吃奶的力气,抵住那扇看起来沉重无比的大门,令人惊讶的是,门似乎并没有上锁,被他们悄无声息地推开了一道足以容纳他们小脑袋的缝隙。
想象中的金光闪闪、珠光宝气并没有出现。门后的空间确实很大,但排列整齐的架子上,摆放的更多是些泛黄的海图、古老的书籍、一些造型奇特的航海仪器,以及一些被妥善保管起来的武器和铠甲碎片——那些是夏洛海贼团战利品的象征,比如王直那标志性的佩刀,以及银斧那破损的黄金胸甲碎片,都被放置在显眼的位置。
而在宝库中央的空地上,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身高超过两米、通体由闪烁着暗沉金属光泽的钢铁铸成的“巨人”,正背对着他们。那奇特的、有节奏的“锵…锵…”声,正是这个钢铁巨人用他那巨大的、同样是金属构成的手指,在一块巨大的、未经打磨的黑色矿石上,一下一下,极其专注且富有韵律地……雕刻着?矿石在他指尖下,碎屑纷飞,渐渐显现出一个模糊的、似乎是“X”的轮廓。
“那……那是什么?”马尔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紧紧抓住了蒂奇的胳膊。眼前这个沉默的、散发着无形压迫感的钢铁身影,比任何传说中的宝藏守护兽都来得真实和令人心悸。
蒂奇也屏住了呼吸,眼睛瞪得溜圆。他想象中的冒险,可没包括面对一个活的、会雕刻的钢铁巨人。
就在这时,那钢铁巨人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雕刻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缓缓地、带着一种沉重的机械感,转过了他那颗光秃秃的、反射着冷光的金属头颅。那双应该是眼睛的位置,亮起了温和的、橙黄色的光芒,正好对上了门缝后两双充满了惊恐和好奇的眼睛。
四目相对……哦不,是六目相对。
空气仿佛凝固了。
“呃……”蒂奇的大脑一片空白,准备好的所有说辞和逃跑路线都忘得一干二净。
钢铁巨人——钢力士,看着这两个明显是偷溜进来的小鬼,他那张钢铁面容上似乎看不出表情,但橙黄色的光芒微微闪烁了一下,然后用他那特有的、带着金属共振的憨厚声音,平静地开口:
“嘿,孩子们。这里晚上不开放参观。迷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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