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嗡——!”九齿钉耙的尖端与淬毒钢叉的叉头狠狠相撞,第一声是金属硬碰硬的脆响,第二声却是兵器震颤的余韵,像闷雷在山坳里炸开,层层叠叠地往崖壁上撞去,反弹出“嗡嗡”的回响。这声响震得周遭小妖耳膜发麻,有几个站得近的,当场捂着耳朵蹲下身,嘴里“哎哟”地叫唤,连牙床都跟着发酸。崖壁上积着的碎石被震得“簌簌”往下掉,砸在小妖的黑布短褂上,留下一个个灰印,却没人敢抬手去拍——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碰撞处的火星钉住了。
浓黑的妖雾像化不开的墨汁,将天光都吞得干干净净,可这一下碰撞迸出的火星,却亮得惊人。先是一点刺目的银红,紧接着炸开一片细碎的光屑,其中最亮的那道火星子,拖着长长的猩红尾焰划过半空,像烧红的烙铁在黑布上烫出的痕迹,灼热得仿佛能穿透雾气。可妖雾终究阴寒,那道火星刚飞到丈许远,就被翻涌的黑雾裹住,“滋”地一声闷响,连点青烟都没来得及冒就彻底熄灭,只在雾气里留下一瞬极淡的红影,转瞬便消散无踪。
持叉的小妖是个三角脸的精怪,脸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血污,此刻却只剩满眼的惊恐。他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巨力顺着钢叉柄往手臂里钻,先是虎口传来“咔嚓”一声脆响——那是骨头被震裂的声音,钻心的疼瞬间炸开,让他浑身一哆嗦。鲜血顺着开裂的虎口“汩汩”往外渗,很快染红了粗糙的木柄,顺着柄上的纹路往下淌,滴在他握着叉柄的指缝里,黏腻得让人发慌。
他的胳膊像被灌了铅,又麻又胀,根本握不住这柄平日里耍得顺手的钢叉。兵器从掌心脱手的瞬间,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就见那钢叉带着“呜呜”的破空声飞了出去,叉头在前,叉尾在后,像支失控的箭,“哐当”一声重重砸在玄铁门上。这一下力道极猛,钢叉的尖端撞在门上,火星再次四溅,有几滴甚至溅到了门面上的食魂咒纹上。那些扭曲的暗紫色咒文被这力道震得剧烈闪烁,光芒忽明忽暗,像濒死的萤火虫,连带着周遭的妖雾都跟着翻涌了几下,仿佛被这股蛮力搅乱了根基。那小妖则顺着兵器脱手的惯性往后踉跄,脚下被碎石一绊,“扑通”一声摔在地上,捂着开裂的虎口满地打滚,疼得眼泪鼻涕都混在了一起,嘴里含糊地喊着“我的手!我的手!”,哪还有半分先前举叉时的嚣张。
“就这点斤两,也敢拦你猪爷爷的路?”八戒粗嘎的吼声像炸雷般滚过山坳,混着兵器碰撞的“嗡嗡”余音,震得小妖们心头发颤,连脚边的碎石都跟着微微发麻。有两个小妖吓得腿一软,差点当场跪倒,手里的钢叉“哐当”撞在同伴的兵器上,发出刺耳的乱响。他借着力道顺势欺身而上,肥硕的身躯竟灵活得像团裹着风的滚雷——玄色僧袍下摆被劲风掀起,露出圆滚滚的肚皮,上面还沾着点先前吃桃留下的桃汁印子,却丝毫不影响动作的迅猛。
只见他腰身猛地一拧,肥肉跟着颤了颤,力道却顺着筋骨全灌进胳膊里。九齿钉耙在掌心飞速转了半圈,黝黑的耙身带起“呼——”的破风锐响,钉齿尖甚至泛出了一层淡淡的白光。这一耙横扫而出时,力道足得惊人,劲风卷着地上的碎石子和枯树叶,竟形成一道小小的旋风,将前排三个小妖连人带兵器一起裹了进去。小妖们只来得及发出半声惨叫,就被这股巨力掀得双脚离地,像断线的风筝般在空中划过三道歪斜的弧线,“砰砰砰”三声闷响撞在崖壁上,骨头碎裂的“咔嚓”声隐约可闻。他们软软地滑落在地,白眼一翻昏死过去,钢叉、砍刀“稀里哗啦”散落一地,有的兵器还在地上弹了两下,最终歪歪扭扭地躺在碎石堆里,成了小妖们惨败的注脚。
八戒踩着碎石上前一步,粗短的脚掌重重碾过地上的碎石子,“咯吱”一声将棱角锋利的石屑踩得崩裂,石渣子顺着他的脚边飞溅出去,砸在旁边小妖的脚踝上,疼得那小妖龇牙咧嘴却不敢作声。他猛地将九齿钉耙往地面一拄,“咚”的一声闷响震得脚下石屑四散飞溅,锋利的钉齿再次嵌进岩石半寸,耙柄上的木纹被他攥得发白,连带着周遭的地面都微微发颤,几道细密的裂纹顺着钉耙落点往外蔓延。
圆眼睛瞪得像铜铃似的,眼白里的红血丝因为怒火翻涌得愈发清晰,像蛛网般爬满眼周,连瞳孔都染上了几分猩红。他鼻翼剧烈翕动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粗重的喘息,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方才小妖们抢掠村民的惨状、妇人的哭嚎、孩童的哀求,此刻全在他脑海里打转,化作烧得旺的柴火,越烧越烈。发髻上那支翠兰绣的银簪在昏暗中闪着细碎的光,桃形簪头映着他满是凶相的脸,倒像是给这股凶悍添了几分底气,那是翠兰的期盼,也是他护佑苍生的执念。
粗短的手指死死攥着钉耙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手背的青筋都鼓得像蚯蚓似的,突突地跳着。下颌的鬃毛根根倒竖起来,像被激怒的野兽竖起的尖刺,随着他的呼吸轻轻颤动。他猛地沉腰发力,将全身的怒火都灌进嗓子里,厉声喝道:“泼妖!缩在洞里当缩头乌龟算什么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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