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月乌凄厉的悲鸣在溶洞穹顶久久回荡,伴随着那道庞大妖躯轰然坠地的闷响,其体内蕴含的妖力本源如碎裂的琉璃般四散炸开。刹那间,整个聚妖阵的核心枢纽彻底崩解——支撑阵眼的七块玄色巨石剧烈震颤,表面那些曾流转着猩红暗光的咒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气,先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血色,继而变得灰白、黯淡,最后彻底失去了所有光泽与灵性。原本坚如精钢的石身开始剥落细碎的岩屑,紧接着便顺着平台的倾斜面滚落,撞击在下方的钟乳石上发出“砰砰”的碎裂声,最终都化作一堆普通的顽石,再无半分诡异气息。
溶洞深处,浓如墨汁的妖雾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搅动,瞬间失去了盘踞的根基,转而如退潮般朝着洞口方向汹涌退去。那些被妖雾裹挟的阴冷气息迅速消散,露出了洞壁上被侵蚀出的斑驳痕迹,以及空气中残留的淡淡血腥与腐朽味。更令人动容的是,无数被聚妖阵强行炼化、只剩一缕残魂的生魂,在妖雾退去的瞬间挣脱了无形的枷锁。它们起初只是些飘忽不定的透明光点,在阵眼崩塌后逸散的金光指引下,渐渐汇聚成模糊的人形轮廓——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有稚气未脱的孩童,还有身着古旧衣衫的妇人,每一道残魂都带着解脱后的茫然与清明。
当这些生魂的目光落在立于平台边缘的墨臻与玉龙身上时,所有的茫然都化作了深深的感激。墨臻一袭青衫被妖风刮得猎猎作响,指尖还残留着催动金光的灵力余温;他身旁的玉龙则化为人形,银白长袍上沾着几滴妖血,龙瞳中满是悲悯。那些凝聚成形的生魂齐齐躬身,朝着二人深深一拜,动作虽虚幻却无比郑重,仿佛在叩谢救命之恩。拜毕,它们便如被晨露浸润的荧光,渐渐变得通透、轻盈,最终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点飘散在溶洞中,循着轮回的召唤缓缓离去。
在平台另一侧,先前被毕月乌打翻的陶罐碎片散落一地,几片陶片上还沾着早已干涸的黑色妖液。碎片旁,几道气息尤为虚弱的生魂正蜷缩在金光笼罩的范围内,它们比其他生魂更为残破,有的甚至只能勉强维持半透明的形态,连躬身行礼都显得格外艰难。但它们的眼中却没有丝毫怨怼,唯有重获自由后的泪光与感激——那是在黑暗中沉沦许久后,终于见到光明的真切喜悦。其中一道孩童模样的生魂,还颤巍巍地朝着墨臻的方向伸出小手,仿佛在表达最纯粹的谢意,随后便在金光的护持下,与其他生魂一同缓缓消散,踏上了轮回之路。
墨臻望着那些渐渐消失的光点,轻轻叹了口气,将指尖的灵力收回。玉龙走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些生魂被困于此百年,今日总算得以解脱,你我也算积了一桩大功德。”墨臻颔首,目光落在那些散落的黑石与陶罐碎片上,轻声道:“只可惜毕月乌为祸太久,还有许多生魂早已被炼化得魂飞魄散,再无轮回之机。”说话间,溶洞外已传来清晨的鸟鸣,一缕阳光透过洞口的缝隙照了进来,驱散了最后一丝残留的阴冷,整个溶洞终于恢复了本该有的宁静与祥和。
墨臻捡起青铜令牌,指尖金光扫过,令牌上的咒力被彻底净化,露出其下刻着的天庭官印——正是毕月乌的专属印记。他将令牌收好,转身看向玉龙:“我们先回宝象城,把真相告诉师父他们,再处置那傀儡国王,还百花羞与奎木狼一个公道。”
玉龙点头应下,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银白的发带在清风中飘动:“那些被囚禁的生魂我已用龙气护住,稍后会通知地府阴差前来接引。这黑风山的聚妖阵根基已毁,不会再危害人间了。”
二人踏着晨露返程,待回到宝象城客栈时,天色已近正午。推开虚掩的木门,八戒最先察觉到动静,猛地从凳子上弹起来,肥硕的身躯晃得桌椅微微震颤。他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蒲扇般的大手一把就要去抓玉龙的胳膊,粗声粗气地问道:“大师兄,黑风山那边咋样了?是不是那宝象国国王搞的鬼?俺就说他前几日赠斋时眼神不对,若真是他在背后作祟,俺这就扛着钉耙去把他揪来,让他给那些受苦的百姓赔罪!”
唐僧连忙抬手止住他,声音温和却带着几分威严:“八戒,休得鲁莽。先听他们细说经过,不可妄下定论。”
墨臻从青衫袖中取出一枚青铜令牌。令牌约莫巴掌大小,表面雕刻着扭曲的鸟形纹路,边缘还萦绕着未散的淡淡妖力,他将令牌轻轻放在桌面,令牌与木桌相触发出清脆声响,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此事与宝象国国王有关,但他并非主谋。”墨臻端起热茶浅啜一口,压下返程的疲惫,缓缓开口,将黑风山的见闻一五一十道来。
“真正的黑手是二十八星宿中的毕月乌。它野心勃勃,妄图借人间生魂淬炼妖力以图晋升,便暗中寻到国王。那国王沉迷权势、渴求长生,竟甘愿做其傀儡,助它在黑风山深处修建聚妖阵,以城中失踪的百姓为祭品,生生炼化他们的生魂滋养阵眼。”墨臻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凝重的神情,继续说道,“奎木狼本是奉天庭之命追查毕月乌异动,却因与百花羞曾有旧情,被花言巧语蒙骗,最终堕入妖道。好在她良知未泯幡然醒悟,我们也是破了聚妖阵阵眼,才让毕月乌的阴谋彻底败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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