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十八年,明德帝龙体沉疴,缠绵病榻。太子萧越奉诏监国,甫一理政,便下的第一道令,便是彻改天启城防,更迭戍卫部署,稳固京畿根本。
暗线亦同步推进——萧凌尘遵萧越密嘱,已悄然与南诀太子敖玉缔结密契,更将当年琅琊王麾下散落旧部一一收拢,尽数归入麾下。此时大局初定,万事俱备,唯待风起。
御书房内,烛影映着君臣二人的身影。萧崇望着案前凝神看舆图的萧越,终是沉声道:“这一年来,你暗中布了这么多局,难道只是为了对南诀开战?”
萧越抬眸,目光平静无波:“二哥看出来了。”
萧崇骤然攥紧袖角,语气里满是急虑,“我竟不知,你真要同时对南诀、西域、北蛮三方动兵!七弟,你如今是北离皇帝,便是心怀一统天下的大志,也该稳扎稳打!这般孤注一掷,一旦有失,北离百年基业,岂非要毁于一旦?”
他深吸一口气,又添了层忧色:“更何况,师出无名,贸然兴兵,朝堂内外的非议,你如何压下?”
萧越指尖轻划过舆图上的疆界,声音沉而笃定:“二哥,此战若成,天下归一,四海晏然,百姓再不用受战乱流离之苦。”
语落,他抬眼看向萧崇,眼底闪过一丝成竹在胸的冷光:“至于你忧心的开战由头,我已经想好了。”
明德十九年七月十三,太子萧越于天启宫登基,承继大统。次日,新帝举行御极大典,昭告天下改元,是为元昭帝。
朝局未稳,变数陡生。七月二十那日的早朝之上,萧越正端坐龙椅,听朝臣奏报政务,忽觉喉头腥甜翻涌,脸色瞬间褪尽血色。未等众人反应,一口黑血已喷溅龙案,他身形一晃,便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陛下!”
殿内惊呼四起,萧崇最先扑上前,急切嘶吼:“快传太医!速传太医!”
此起彼伏的“陛下”声中,朝堂乱作一团。
片刻之后,苏昌河领命,以“十万火急”之势赶往药王谷,奉旨请神医入宫;苏暮雨则奉命“寸步不离”,贴身守护昏迷的萧越。国不可一日无君,萧崇暂代监国之职,主持朝政。
经彻查,所有浮出水面的证据,竟都隐隐指向了萧楚河。得知自己被构陷,萧楚河怒不可遏,当众斥责栽赃之人。然怒火难平,他当夜竟取出昔日明德帝亲赐的“兵符”,凭此调动北离二十万精锐,率部决然叛离天启城。
消息传出,北离举国震动,朝野上下人心惶惶。彼时内廷有帝昏迷、外有强藩叛走,四方势力皆虎视眈眈,昔日稳固的北离江山,顷刻间陷入岌岌可危之境。
萧楚河叛离天启的前一日,萧越曾秘会于他,亲手为其打通了当年被废的隐脉。
指尖内力流转间,萧楚河望着眼前之人,终是开口:“我原以为,你同萧羽一样,也是恨我的。”
萧越收了手,语气平淡无波:“你的感觉没错,我的确很讨厌你。”
“既如此,”萧楚河眉峰微蹙,“你为何偏要选我?就不怕我借此机会,搅乱朝局?”
“明德帝尚在人世,琅琊王的冤屈也未昭雪,”萧越抬眸,目光锐利如刃,“无论你是为了你父皇,还是为了含冤而死的琅琊王叔,都必须留下来,陪我把这出戏唱到底。”
“可那是皇位。”萧楚河追问,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甘,“你就不担心,我心中积怨难平,真的会领兵反叛?”
萧越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似嘲讽又似笃定:“有何可惧?纵使你我之间有千般恩怨,你萧楚河骨子里流的,终究是北离萧氏的血。叛国谋逆之事,你不屑做,也不会做。”
他顿了顿,眼神添了几分冷冽:“更何况,你觉得——你有反叛的机会吗?”
早在布局之初,萧越已令苏暮雨、宋玉坐镇中枢,牢牢掌控京畿;军中上下,更是遍布他的心腹将领。若萧楚河真有半分反意,无需他动手,自会有人将其拿下,断无叛出北离的可能。
御书房内,烛火映着萧越苍白却依旧锐利的面容。宋景躬身禀报,声音里带着几分凝重:“陛下,北蛮那边已按计划被挑拨,如今战意渐起,一切皆在掌控之中。”
他顿了顿,又添道:“西域诸国听闻我北离朝局动荡,也开始暗中调兵,似有异动。”
萧越指尖轻叩案几,目光落在舆图上北离周边的疆域,语气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既不安分守己,执意来犯,那便不必留了——直接灭国便是。”
七月二十五日,南诀太子敖玉果然按约起兵,数十万大军浩荡北上,直扑北离边境。
边境战场上,萧凌尘等人依计行事,仅七日光景,北离便“主动”丢了一座重镇。消息传回天启,朝野震动更甚。
见北离节节败退,本就被瑾宣挑动起战意的北蛮,当即磨利刀枪,集结部落骑兵,蠢蠢欲动准备南下;西域三十二佛国也不再掩饰野心,暗中联络商议,只待时机便要分一杯羹。
而北离境内,宗室藩王们亦嗅到了乱局中的机会,暗中勾结,图谋不轨;民间更是人心惶惶,各种流言蜚语四起,有的说新帝病危、朝纲崩塌,有的说萧楚河叛军即将反攻天启,整个北离都笼罩在一片风雨飘摇之中。
萧崇攥着奏折的指节微微泛白,声音里藏着几分急切:“七弟,你当真要御驾亲征?”
萧越指尖摩挲着案上兵符,目光沉定如渊:“二哥,北离的朝堂与宗室,便托付给你了。”
话里未明说的,是让萧崇留京主持大局,顺便清肃那些暗藏异心的宗室势力——他要亲自去前线,护这万里河山。
萧崇急得上前一步:“七弟!你是北离天子,九五之尊怎能以身涉险?”
“前线将士能浴血,孤为何不能?”萧越抬眸,眼底翻涌着战意,随即又缓了语气,带了丝笑意,“二哥,我的武功你还不放心?安心替我守好后方,待孤凯旋便是。”
萧崇见他心意已决,知道再劝无用,便从袖中取出两个锦盒,打开时眼底满是关切:“这软甲水火不侵,你贴身穿着;这袖箭箭镞淬了秘制麻药,若遇险境,能保你一时周全。”
萧越看着锦盒里的东西,又望向二哥紧绷却难掩担忧的脸,心底像被暖炉烘着,悄然漾开一抹暖意,唇角也弯了弯:“多谢二哥费心。”
喜欢一揽芳华青春不朽请大家收藏:(www.2yq.org)一揽芳华青春不朽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