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日的行程,枯燥而平静。戈壁的景象仿佛一成不变,除了黄沙,便是风化的岩石,偶尔能看到几丛顽强生长的、带着尖刺的耐旱植物。天空永远是那副灰蒙蒙的样子,烈日无情地炙烤着大地。
陈宵大部分时间都在沙蜥兽背上闭目调息,熟悉着筑基初期巅峰的力量,同时不断运转《九霄玄雷谱》第一层心法,凝练雷元。紫霄雷种在他的温养下,愈发凝实,散发出的紫色光华也越发纯粹。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对周围天地间那稀薄而狂暴的雷煞之气,有了一丝微弱的牵引力,虽然还远不足以直接吸纳修炼,但已是一个好的开端。
商队众人对陈宵敬畏有加,无人敢轻易打扰。只有苏芸这个小姑娘,似乎天生不怕生,偶尔会骑着她的白色小沙蜥凑过来,叽叽喳喳地说一些商队里的趣事,或者对落霞城的憧憬。陈宵大多只是听着,偶尔回应一两句,但小姑娘却乐此不疲。赵乾看在眼里,并未阻止,或许他觉得,这位神秘前辈对小姐似乎并无恶意,反而是一种难得的缘分。
这一日黄昏,商队照例寻找背风处准备扎营。就在众人忙碌之时,陈宵身下的沙蜥兽突然变得焦躁不安,四只粗壮的爪子不停地刨着地面的砂石,鼻孔喷着粗气,发出低沉的“嘶嘶”声。
“嗯?”陈宵睁开眼,拍了拍沙蜥兽布满鳞片的脖颈,一股温和的雷霆真元渡入,试图安抚它。但这头平日颇为温顺的沙蜥,此刻却愈发狂躁,甚至试图挣脱缰绳。
不仅是他的坐骑,商队其他的沙蜥,乃至驮货的巨驼,都出现了类似的反应,显得惊恐不安。
“怎么回事?”赵乾经验丰富,立刻察觉到异常,大声喝道,“警戒!可能有情况!”
护卫们瞬间紧张起来,纷纷拿起兵刃,警惕地环顾四周。然而,放眼望去,除了连绵的沙丘和岩石,并无任何异样。
“不像是雷匪或者妖兽……”赵乾眉头紧锁,走到一头躁动不安的巨驼旁,仔细观察,“倒像是……感受到了某种天地之威的压迫?”
陈宵神识悄然扩散开来,如同水银泻地,仔细感知着周围的一切。他的神识因修炼《九霄玄雷谱》而远比同阶修士强大和敏锐。很快,他捕捉到了一些异常。
空气中的土属性灵气和那稀薄的雷煞之气,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坚定的速度,向着某个方向流动。同时,脚下的大地深处,传来一种极其细微,却连绵不绝的震动感,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地底翻身。
“是地脉变动?还是……”陈宵抬头望向灰黄色的天空,眼神微凝。他体内的紫霄雷种,也对这种异常的环境变化产生了反应,微微加速了跳动,传递出一种既有些排斥,又带着一丝渴望的复杂情绪。
“赵统领,”陈宵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今夜恐有雷暴,或许还伴有沙尘,找个更稳固的避风处,加固营地。”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赵乾虽然对陈宵的判断有些疑惑——戈壁的天气虽然多变,但如此征兆他从未见过——但出于对陈宵实力的绝对信任,他毫不犹豫地执行。
“所有人听令!放弃此地,向前方那片黑色岩山前进!快!”赵乾指挥着商队,迅速转移。
半个时辰后,商队抵达了一片由黑色玄武岩构成的、如同獠牙般林立的石林区。这里地势较高,岩石坚固,是理想的避风处。众人立刻开始忙碌,用绳索固定驼车,利用岩石搭建简易的防风墙。
果然,就在营地刚刚加固完毕,天色彻底暗下来之后,远方的天际,开始出现一丝丝细微的、如同银蛇乱舞般的亮光。低沉的雷鸣声,如同远古巨兽的咆哮,从极远的地方滚滚而来,越来越近。
风,开始变大,卷起的沙砾打在岩石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空气中的压抑感越来越强,仿佛整个天地都在酝酿着一场恐怖的怒火。
“真……真的是雷暴!”一名护卫看着远方天际那越来越亮的雷光,咽了口唾沫,脸上露出骇然之色。戈壁中的雷暴,往往伴随着恐怖的沙尘暴,威力足以撕裂筑基修士的护体罡气,将整个商队埋葬。
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陈宵,若不是他提前预警,商队此刻恐怕还暴露在开阔的戈壁上,后果不堪设想。
陈宵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他独自走到石林边缘的一块巨岩顶端,负手而立,遥望着远方那电闪雷鸣的天际线。狂风吹动他的衣袍猎猎作响,发丝狂舞。
他的眼中,没有恐惧,反而闪烁着一丝奇异的亮光。
那漫天银蛇狂舞的雷霆,在旁人看来是毁灭的天威,但在他眼中,却仿佛看到了无数跳跃的、狂暴的雷元之力!《九霄玄雷谱》的功法在体内自行加速运转,紫霄雷种传递出强烈的渴望——它想要吞噬那些雷霆!
当然,以他现在的修为,直接冲入那种天地之威中,无异于自杀。但仅仅是远远感受,引动一丝逸散的雷煞之气,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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