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止樾踏着溶溶月色归来,踏入殿门之时,殿内烛火通明如昼,锦姝已命宫人将床铺收拾得纤尘不染。
“宸哥儿这小家伙,睡姿当真顽劣不羁。”他忆起方才去瞧时,床上被褥被折腾得凌乱不堪,不禁失笑摇头。
目光转而落在坐于床边手不释卷的锦姝身上,语气温柔似水:“夜已深沉,怎还倚床看书?快些歇息才是正理。”
听闻提及宸哥儿,锦姝掩唇轻笑,眸中漾着暖意:“可不是嘛,依我看,这孩子日后定是个跳脱的泼皮性子。你去看过他了?”
说罢,她顺从地让身旁侍立的宫人取走了手中书卷。
姜止樾任由宫人小心翼翼地为他褪下厚重朝袍,换上轻便舒适的寝衣,一边整理衣襟,一边笑道:“尚未呢。即便他日后真成了混世魔王,我也只得好生教养着。他将来可是要登临太子之位的,待他再长些,我断不能让他行差踏错,误入歧途。”
“好了好了,莫要再提这些朝政之事,早些安歇吧。”锦姝轻摇螓首,催促道。
二人相继上了床榻,刚躺定,殿外候着的宫人便轻手轻脚地熄灭了殿中烛火。
顷刻间,整个寝殿陷入一片浓稠的漆黑与静谧之中,唯有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锦姝……”黑暗里,姜止樾低唤她的名字,声音低沉醇厚,满是缱绻。
随即,他伸出双臂,将锦姝轻柔揽入怀中,微微俯首,用下巴缓缓摩挲着她的肩头,动作亲昵而珍视。
锦姝本已睡意渐浓,却还是强撑着精神应道:“嗯?怎么了?”
说实话,她此刻已然困倦至极,实在无心多费心神应对。
然而,姜止樾只是闭着双眼,嘴角噙着一抹满足的浅笑,轻声道:“无事,只是单纯想唤唤你。”
说罢,他将锦姝抱得更紧了些,仿佛生怕一松手,她便会化作轻烟消散一般。
原以为今夜能安安稳稳睡个好觉,谁知竟难以如愿。
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杂乱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原本熄灭的烛火被宫人重新点亮,光影摇曳间,打破了方才的宁静。
“陛下,娘娘!”康意略带焦急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带着几分仓促。
“何事惊慌?”姜止樾几乎是瞬间睁开双眼,眸中睡意尽散,满是警惕之色。
“回陛下、娘娘,是夏贵人宫中出事了。夏贵人突然腹痛难忍,奴才已火速派人去请太医了。”
听闻此言,锦姝心头猛地一紧,瞬间坐直了身子,脸色微变。
夏贵人如今已身怀六甲近四月,腹中龙裔关乎重大,倘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她身为皇后,掌管后宫事宜,断然难辞其咎。
“你快些起来!”锦姝心急如焚,眉头紧蹙,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推搡身旁的姜止樾。
姜止樾心中着实不愿起身,毕竟折腾了一日,好不容易才躺下准备安歇,却被这般惊扰。
他披衣下地,随即伸手按住锦姝,柔声道:“你便在此歇着吧,好生养神,我去瞧瞧便是。”
锦姝却未听他劝说,毫不犹豫地掀开锦被下床,对着外头扬声道:“来人,伺候更衣!”
夜色已深,露水浓重,虽是七月盛夏,夜凉却依旧袭人。秋竹心思细腻,为锦姝多加披了一件素色披风,以防着凉。
一行人匆匆赶往夏贵人所居的降雪阁,刚至门口,便见温淑妃已在殿外等候。夏贵人本是她宫中之人,此番出事,她自然要第一时间赶来探望。
“臣妾参见陛下,参见娘娘。”温淑妃领着宫中众人上前,恭敬行礼问安。
姜止樾微微颔首示意,随即拂袖迈步走进里屋。
锦姝则轻轻拍了拍温淑妃的手,柔声道:“久等了吧?”
温淑妃连忙摇头,嘴角噙着温婉笑意,轻声回应:“娘娘言重了,臣妾并未等候许久。娘娘想来是困了,眉眼间已满是倦意。”
锦姝轻点螓首,未再多言,转身亦紧随姜止樾步入里屋。
抬眼望去,夏贵人面色苍白如纸,娇弱无力地卧于床榻之上,一名太医正凝神屏息为其诊脉,神色凝重。
姜止樾见状,大手一挥,沉声道:“免了繁文缛节,速速诊治!”
片刻之后,太医终于松开搭在夏贵人腕上的手指,起身躬身向姜止樾和锦姝禀报:“启奏陛下、娘娘,贵人主子此番乃是动了胎气,所幸并无大碍,只需静心调养一段时日,便可无碍。”
夏贵人闻听此言,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却仍难掩脸上的惊恐之色,不由自主地伸出纤纤素手,轻柔抚上自己尚还平坦的小腹,眼中满是担忧,生怕腹中胎儿有丝毫损伤。
锦姝秀眉紧蹙,满脸忧虑地问道:“今日究竟发生了何事?好端端的,怎会突然动了胎气?”
宫女连忙上前一步,“回娘娘,我家主子今日只是喝了一碗送来的补汤,没过多久便开始腹痛难忍,疼得直不起身。”
锦姝听闻此言,美眸中闪过一丝凌厉之色,追问道:“补汤?可知这补汤是何人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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