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霞山不算高,却林木葱郁,云雾缭绕,自有一股清灵之气。沿着蜿蜒的石阶上行,空气中弥漫着檀香和草木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与阴魂涧的死寂、黑风坳的凶戾截然不同,这里的气息让陈恪体内的净元珠都似乎活跃了几分,连那丝暗红煞气都显得安分了许多。
青阳观坐落在半山腰一处平缓的坡地上,白墙青瓦,看起来有些年头,但并不破败,反而有种洗尽铅华的古朴韵味。观门敞开,香客寥寥,只有一个小道士拿着比他还高的扫帚,在门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落叶。
陈恪收敛周身气息,尤其是将那丝煞气牢牢压制,只流露出经过净元珠滋养后那份平和(尽管底层隐藏着凌厉),迈步走进了观门。
观内庭院不大,正中一座青铜香炉青烟袅袅。正殿供奉着三清道祖,法相庄严。侧殿似乎传来若有若无的诵经声。
那小道士看到陈恪,停下扫帚,打了个稽首:“福生无量天尊,居士是来上香还是游览?”
陈恪还了一礼,道:“听闻青阳观清静,特来拜访,想求见观主,请教一些事情。”他顿了顿,补充道,“是关于山中采药,遇到的一些……不解之事。”
他刻意说得模糊,想看看对方的反应。
小道士眨了眨眼,打量了陈恪一番,似乎觉得他不像普通的香客或游客,身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观主正在后园打理药圃,居士请随我来。”
穿过侧殿旁的一条回廊,来到观后一处用竹篱围起来的小园。园内种植着各种草药,长势喜人,灵气盎然。一位身着青色道袍、头发花白、面容清癯的老道,正弯腰给一株紫纹灵芝松土。
“观主,这位居士想见您。”小道士通报了一声,便自行退下了。
老道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目光平和地看向陈恪。他的眼神并不锐利,却仿佛能洞彻人心,在他目光扫过时,陈恪感觉自己体内被压制的煞气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但很快又平复下去。净元珠的气息似乎起到了很好的掩饰作用。
“贫道玄尘,不知居士有何见教?”老道声音温润,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陈恪拱手道:“晚辈陈恪,冒昧打扰观主清修。日前在山中采药,误入一处险地,遭遇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侥幸脱身。听闻观主道法高深,特来请教,那究竟是何种邪祟?日后进山,又该如何防范?”他依旧没有直接提及煞气和玄阴宗,而是借用了“采药遇邪”的说法。
玄尘观主闻言,并未立刻回答,而是仔细端详了陈恪片刻,尤其是他的双眼和周身气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他缓步走到一旁石凳坐下,示意陈恪也坐。
“居士身上,似乎另有玄机啊。”玄尘观主微微一笑,语气依旧平和,却点破了陈恪的遮掩,“并非寻常山野邪祟之气,倒像是一股极其古老凶戾的煞气,只是被佛门祥和之力巧妙约束……居士际遇,非同寻常。”
陈恪心中一震,知道瞒不过真正的高人。他深吸一口气,不再隐瞒,将家中误供关公像引来刀灵,偏财缠身,后被慧明大师所救,传授佛法化解,以及后来遭遇赵刚、玄阴宗等事,择其要点,简略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黑风坳骸骨魔、吞噬秽核等过于惊世骇俗的细节。
玄尘观主静静听着,脸上无悲无喜,直到陈恪说完,他才轻叹一声:“原来如此。关圣帝君随身兵刃之灵……难怪煞气如此精纯凶戾。慧明大师乃佛门高僧,由他引导你以佛法化解,确是正途。只是这条路,步步惊心,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他话锋一转,提到了玄阴宗:“至于玄阴宗……此乃魔道旁支,行事不择手段,尤擅炼尸驭鬼,抽取生魂煞气祭炼法器。你身负如此精纯的古老煞气,在他们眼中,无异于唐僧肉。被他们盯上,确是大麻烦。”
陈恪心中一紧:“还请观主指点迷津。”
玄尘观主沉吟道:“玄阴宗势力不小,其宗主更是金丹期的高手,绝非你现在可以抗衡。避其锋芒,方为上策。好在他们如今注意力似乎被黑风坳的变故吸引,你或可趁此机会,提升实力,徐徐图之。”
他看了看陈恪,继续道:“你既得慧明大师佛法根基,又初步引煞入体,走上了一条佛魔同修的危险之路。贫道于煞气一道并无研究,无法直接助你。不过,观你心性坚韧,并非嗜杀之人,若能持心正念,未必不能走通此路。”
“至于防范邪祟与玄阴宗追踪……”玄尘观主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好的黄色符箓,递给陈恪,“此乃‘清心辟邪符’,佩戴在身上,可抵御寻常鬼物侵扰,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干扰追踪法术,虽不及佛门宝珠神异,也算有些用处。”
陈恪接过符箓,入手温润,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纯阳正气,连忙道谢:“多谢观主赐符!”
玄尘观主摆了摆手:“相逢即是有缘。居士日后若需清净之地暂避,可来我青阳观。只要不主动招惹是非,贫道可保你在此地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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