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城郊的出租屋,陈恪的生活再次陷入一种规律的忙碌。白日里,他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用于修炼。青阳观之行,玄尘观主虽未直接传授功法,但其点拨和那清灵的环境,让他对自身力量的掌控有了新的体会。
他不再将煞气视为必须全力压制的洪水猛兽,而是尝试着将其视为一种特殊的“工具”。修炼《金刚经》时,他观想自身如金刚,佛光为锤,煞气为铁,于识海中反复“锻打”那暗红色的刀灵血影,淬炼其凶戾杂质。这个过程痛苦而缓慢,但每一次成功的“断打”,都能让那血影的颜色更加内敛,煞气也似乎更驯服一分。
同时,他也开始尝试更精细地操控那丝暗红气流。不再局限于附着于柴刀或凝聚于指尖,而是尝试着将其均匀分布于四肢百骸,强化肉身,提升速度与力量。起初总是失控,煞气所过之处,经脉刺痛,甚至留下细微暗伤,全靠净元珠不断修复。但渐渐地,他摸索到了一点门道,虽远未达到如臂指使的程度,但至少在短时间爆发时,能更有效地调动这股力量。
夜晚,他则会化身都市的暗影行者。凭借远超常人的感知和身手,他游走于这座城市阴暗的角落——废弃的工厂、年久失修的老宅、传闻闹鬼的工地。这些地方往往滋生着低级的游魂野鬼或弱小的精怪。
他并非为了吞噬而吞噬。每一次出手,他都极其谨慎。先用净元珠的祥和之力试探,确认目标只是无害的游魂,便任其自然消散;若遇到心怀怨念、开始害人的厉鬼或精怪,则以雷霆手段灭杀,并尝试吞噬其核心的阴煞之气。
吞噬的过程风险极高。每一次,他都能感受到外来煞气中蕴含的混乱意念和负面情绪,如同毒药般试图污染他的心神。他必须立刻运转《心经》,催动净元珠,将其中的杂质炼化、提纯。这个过程如同走钢丝,有好几次,他都险些被那暴戾的杂念冲垮,全靠胸口的温润暖流和腕上菩提珠的清凉才稳住阵脚。
收获也是显着的。经过数次有选择的吞噬和艰苦的炼化,他经脉中的那丝暗红气流,比之前壮大了近一倍,颜色也更加深沉,流动时带着一股沉凝的力量感。与之相应的,他对煞气的掌控力也水涨船高,凝聚出的煞气芒刺能维持近十息,附着于柴刀时,刀芒也更加凝练锋锐。
然而,陈恪心中清楚,这种依靠吞噬外来煞气提升的方式,隐患巨大。他能感觉到,那刀灵血影在煞气壮大的同时,似乎也变得更加“活跃”,佛光网络的束缚感时紧时松。必须尽快找到玄尘观主提到的“赤阳砂”,借助其阳烈之力,淬炼煞气,祛除隐患。
他开始有意识地打听赤阳砂的消息。他去过几个本地的古玩市场、药材集市,甚至在一些地质爱好者论坛上匿名发帖询问,但收获寥寥。赤阳砂并非凡俗之物,在普通人世界中难觅踪迹。
就在他考虑是否要再次前往“听雨阁”冒险打听时,一个意外的机会出现了。
这晚,他在解决掉一个盘踞在烂尾楼里、依靠吸食流浪猫狗精气修炼的“伥鬼”后,在其藏身的角落,发现了一本被遗弃的、封面模糊的旧笔记本。
笔记本的主人似乎是一个民俗学者兼探险爱好者,里面杂乱地记录着他在本省各地探索奇闻异事的见闻。大多是无稽之谈,但其中一页,引起了陈恪的注意。
“……七月中,曾探访邻市‘赤焰山’。此山传言乃古时火山喷发所成,山石多为赤褐色,地热资源丰富。当地有古老传说,山中深处有‘火精’栖息,其栖息之地,岩石受其气息侵染,会凝结出一种色如朱砂、触手温热的奇异砂砾,名为‘赤阳石’,据说有驱邪避瘴、炼制法器的奇效。余曾于山脚一猎户家中,见得米粒大小一枚,握之果然温热,绝非寻常矿石……”
赤焰山!赤阳石!
陈恪心脏猛地一跳!这描述,与玄尘观主提到的“赤阳砂”何其相似!即便不是同一种东西,也必然是属性相近的灵物!
他仔细翻看笔记,后面还简单绘制了前往赤焰山的大致路线,以及那位猎户所在村落的模糊位置。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陈恪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将笔记本小心收好。赤焰山在邻市,距离不算太远。他决定,尽快前往一探!
接下来的几天,他暂停了夜晚的“狩猎”,全力调整状态,准备行装。他将身上剩余的钱大部分换成了现金,购买了足够的干粮、饮水、急救用品,并将那柄煞气柴刀磨得更加锋利。
出发前夜,他再次检查了一遍装备,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上。
赤焰山,火山遗迹,火精传说……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平和之地。此去必然凶险。但为了淬炼煞气,稳固根基,这险必须冒。
他摸了摸胸口的净元珠,感受着其中稳定流淌的暖意,又内视了一下经脉中那丝蠢蠢欲动的暗红气流。
这一次,他将主动踏入险地,为了变得更强。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陈恪背起行囊,悄然离开了出租屋,踏上了前往赤焰山的班车。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不久,两个穿着普通、眼神却异常锐利的男子,出现在他租住的公寓楼下。其中一人拿出一个罗盘状的法器,指针微微晃动,最终指向陈恪离开的方向。
“气息残留……他刚离开不久。”
“追!宗主有令,此子身负之煞气,关乎‘万魂幡’能否炼成,绝不能有失!”
两人对视一眼,迅速消失在清晨的街角。
危机,如影随形。而陈恪的目标,直指那座传说中燃烧着不灭火焰的赤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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