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口森冷的黑,像淬了毒的蛇信子,死死盯住石屋前的两人。风卷着枯叶掠过,掀起陆景年染血的衣角,他后背抵着斑驳的石墙,左臂的伤口还在渗血,顺着指尖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暗红的渍迹,却依旧挺直着脊背,将顾清媛护得严严实实。
金丝眼镜男人慢条斯理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笑意温雅,眼底却淬着冰碴:“陆队长,何必呢?逞英雄的下场,往往是死路一条。”
他身后的黑衣人齐齐往前迈了一步,枪栓拉动的脆响在山谷里回荡,惊得藏在林叶间的雀鸟扑棱棱乱飞。顾清媛攥着银簪的手心里全是冷汗,指尖发颤,却还是从陆景年身后探出一点头,目光锐利地看向金丝眼镜男人:“你到底是谁?我妈照片里的人,是不是你?”
男人听到“照片”二字,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随即又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顾小姐倒是比我想象中更敏锐。不过,现在不是讨论旧识的时候,交出螭龙双璧,我可以保证你们毫发无伤。”
“螭龙双璧不在我们身上。”陆景年开口,声音沙哑却沉稳,“你大费周章地引我们来墨庐,又让疤脸那群人当炮灰,无非是想坐收渔翁之利。可惜,你算错了一步。”
金丝眼镜男人的眉头微微蹙起:“哦?我倒想听听,我错在了哪里。”
“你错在,不该低估我和清媛的默契。”陆景年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他抬眼看向男人身后的山谷入口,那里的林影晃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然靠近,“墨庐这地方,是你选的囚笼,却也可能是你的坟墓。”
话音未落,山谷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犬吠声,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黑衣人瞬间警惕起来,纷纷调转枪口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金丝眼镜男人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他死死盯着陆景年:“你早就安排了后手?”
“算不上后手,不过是请了些老朋友来帮忙。”陆景年轻笑一声,胸口的伤口被牵扯,疼得他闷哼一声,脸色又白了几分。顾清媛连忙扶住他的胳膊,眼底满是担忧:“景年,你撑住。”
“我没事。”陆景年拍了拍她的手背,目光依旧锁定在金丝眼镜男人身上,“你以为,螭龙双璧的秘密,只有你一个人觊觎吗?那些被你踩在脚下的势力,早就等着看你栽跟头了。”
就在这时,山谷入口处的林子里冲出一群人,为首的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脸上一道刀疤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看起来凶神恶煞。他手里提着一把砍刀,看到金丝眼镜男人时,眼睛都红了:“姓沈的!你杀我兄弟,夺我地盘,今天老子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这人是城西的地头蛇,人称刀疤强,之前被金丝眼镜男人设计,丢了大半的产业,一直怀恨在心。陆景年早就料到沈文涛会来墨庐,提前联系了刀疤强,许了他足够的好处,让他带人手来搅局。
沈文涛的脸色彻底黑了,他没想到陆景年竟然会联合刀疤强这种亡命之徒。他咬着牙,厉声喝道:“给我开枪!把他们全都杀了!”
黑衣人立刻扣动扳机,枪声在山谷里炸响,惊得山壁上的碎石簌簌掉落。刀疤强的人也不甘示弱,纷纷掏出武器还击,双方瞬间混战在一起。子弹擦着耳边飞过,顾清媛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陆景年紧紧搂着她的腰,将她往石墙的死角里按:“待在这里,别乱动。”
“那你呢?”顾清媛抓住他的手腕,眼底满是急切,“你受伤了,不能再动手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陆景年摸了摸她的头发,目光落在混战的人群里,沈文涛已经趁乱往后退去,似乎想找机会溜走。陆景年眯起眼睛,从腰间摸出一把小巧的军用匕首,这是他藏在靴筒里的最后一件武器。
他知道,沈文涛才是这场局的关键。只要抓住他,就能问出关于螭龙双璧和顾清媛母亲的秘密。
就在陆景年准备动身追上去的时候,石屋的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一道苍老的身影从门内走了出来,手里拄着一根拐杖,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眼神却浑浊而锐利。他看着混战的人群,轻轻咳嗽了两声,声音不大,却奇异地让喧闹的枪声和喊杀声都安静了几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个突然出现的老人身上。
沈文涛看到老人时,瞳孔骤然收缩,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你……你怎么还活着?”
老人没有理他,而是将目光投向陆景年和顾清媛,他的目光在顾清媛脸上停留了许久,像是在辨认什么,随即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沧桑:“丫头,你娘……还好吗?”
顾清媛愣住了,她看着老人的脸,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过。她皱着眉,试探着问道:“你认识我妈?”
老人点了点头,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一层水雾:“认识,怎么不认识?当年,我和你娘……是旧识啊。”
沈文涛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突然厉声喝道:“老东西!你别多管闲事!不然我连你一起杀!”
老人缓缓抬起头,看向沈文涛,眼神里闪过一丝冷冽的光:“沈文涛,你以为,凭着沈家那点势力,就能吞掉螭龙双璧的秘密?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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