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舞”。
当查尔斯说出这个名字时，我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有基础就好办。我最怕的就是查尔斯两手一摊，告诉我他们家专精的是“圣水泼脸”和“十字架拍门”这种纯仪式性的东西。
“很好，非常好。”我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在场的三位“核心员工”，“既然决斗的‘合同’已经签了，那接下来，就是为期三天的‘项目冲刺’阶段。”
我清了清嗓子，开始分配任务，项目经理的职业病又犯了。
“首先，是需求分析。我们的目标不是打赢，而是‘打出风采，打出人设’。我们要让查尔斯·贝尔蒙特这个名字，在所有贵族心中留下‘神秘、强大、不可预测’的印象。所以，我们不能跟阿诺德那个肌肉棒子硬碰硬。”
我转向凯尔：“凯尔，你是力量型选手，所以这次你当‘质检员’，负责检验我们的训练成果。”
凯尔一挺胸膛，大声应道：“保证完成任务！”虽然他根本没听懂质检员是干什么的。
接着，我看向瘦猴：“瘦猴，你是‘信息支持’。我需要你动用你所有的人脉，去给我搞清楚三件事：第一，布莱克伍德庄园的详细地图，尤其是宴会厅和决斗场的位置；第二，阿诺德·布莱克伍德过往所有公开决斗的记录，他的出招习惯、惯用伎俩，越详细越好；第三，帮我买点东西。”
瘦猴一听有事干，立刻来了精神：“队长您吩咐！要买什么？锋利的匕首？淬毒的飞镖？还是高强度的泻药？”
我：“……买三十只城南养鸡场里最活泼好动、最擅长躲闪、最好能飞檐走壁的走地鸡。”
瘦猴：“啊？”
凯尔：“哈？”
查尔斯：“？”
三个人，三脸懵逼。
“别问为什么，这是商业机密。”我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最后，我看向我们的主咖，查尔斯。
“查尔斯，你是本项目的‘核心执行者’。从现在开始，到决斗前，你的一切训练，由我全权负责。你只需要做一件事——忘掉你以前那些所谓的骑士决斗礼仪，回归你血脉里最原始的本能。记住，你的对手不是人，是一头野兽。”
我的眼神变得锐利，压低了声音：“而你，是猎人。”
查尔斯的身体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那双总是藏在镜片后的眼睛，第一次露出了名为“战意”的光芒。
……
第二天一早，我们那堪称灾难现场的后院里，上演了更加灾难的一幕。
三十只色彩斑斓、精神抖擞的走地鸡，在院子里撒着欢地狂奔、扑腾、打鸣，留下一地鸡毛和不可描述的排泄物。
查尔斯换上了一身便于活动的紧身训练服，手里拿着一把未开刃的练习长剑，脸色铁青地看着我。
“林奇，我需要一个解释。”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解释很简单。”我指着那群上蹿下跳的鸡，“从现在开始，它们就是你的陪练。你的任务只有一个——用你那套‘银舞’剑技，在不伤到它们一根羽毛的前提下，用剑身精准地拍中每一只鸡的鸡冠。”
我顿了顿，补充了我的KPI考核标准：“我会随机放飞五只，你必须在它们落地前全部命中。这个动作，我们要重复到你形成肌肉记忆为止。”
查尔斯的额角爆出了一根青筋：“你是在……羞辱我吗？我是一个贝尔蒙特！”
“我当然知道你是个贝尔蒙特！”我毫不客气地回敬道，“所以你才要跟鸡打！你以为阿诺德会像个绅士一样，跟你你来我往地比拼剑招吗？错！他会像一头疯狗一样扑向你！他的速度、他的力量、他的攻击角度，都将毫无章法可言！你连这些小东西的轨迹都预判不了，还想去对付一头狂暴的狼人？！”
最后“狼人”两个字，我说得极轻，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
查尔斯瞬间语塞。
【系统提示：一份来自系统的善意提醒。本商城提供“大师级剑术陪练人偶（体验版）”，售价仅需800能量点，可模拟90%主流剑技，助您高效训练，远离禽类粪便的烦恼。】
我面无表情地关掉了系统提示。
开玩笑，800点？我这1250点存款还没捂热呢。这些鸡，三十只加起来还不到半个金币，经济实惠，绿色环保，还能下蛋补充营养，性价比完爆好吧！
“开始！”
随着我一声令下，凯尔用一块木板，猛地将角落里的五只鸡惊得飞了起来。
院子里顿时鸡飞狗跳！
查尔斯深吸一口气，身形一动，长剑瞬间出鞘。他的动作很快，剑光如银色的丝线在空中划过。然而，那些鸡的反应更快，它们在空中以一种完全不符合空气动力学的姿势扭动、转向、扑腾，查尔斯的剑尖好几次都险之又险地擦着鸡毛飞过，结果却是一只都没碰到。
“砰砰砰”，五只鸡安然落地，还得意洋洋地冲着查尔斯叫了两声。
“太慢了！你的剑在犹豫！”我不留情面地批评道，“你在思考！你在预判！对付这种不讲道理的目标，你的身体要比你的大脑更快！再来！”
接下来的整整一天，我们的总部大院都回荡着我的呵斥声、鸡的鸣叫声、以及凯尔“队长说得对”的附和声。
查尔斯从一开始的恼怒，到中途的麻木，再到最后的完全沉浸。他不再去想什么贵族的尊严，也不再去思考剑招的轨迹。他整个人仿佛与手中的剑融为一体，眼中只剩下那些飞舞的、该死的鸡。
傍晚时分，当瘦猴带着一身疲惫和两份厚厚的情报回来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幅画面：
林奇队长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像个监工。
凯尔像个傻子一样，乐此不疲地负责“放鸡”。
而那位一向冷静孤高的查尔斯先生，正顶着一头鸡毛，衣衫不整地在院子里闪转腾挪，剑光飞舞。在他又一次挥剑后，五声清脆的“啪啪啪啪啪”几乎同时响起，五只刚刚起飞的鸡，像喝醉了酒一样，晕乎乎地掉在地上，头顶的鸡冠上各有一个清晰的剑身印记。
查尔斯拄着剑，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湿透了他的衣服。但他那双镜片后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他找回了那种感觉。
属于猎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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