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暂端着那碗已经见底的酸梅汤,感受着舌尖残留的酸甜,心中那片被信件搅乱的冰湖,终于彻底平静下来。
他看着云苓小心翼翼地将那张“凭证”折好,郑重地塞进怀里,仿佛那不是一张荒唐的纸,而是什么绝世的契约。
“好了,”云苓拍了拍胸口,一脸心满意足地宣布,“盖了章,就是我的人了。以后谁敢欺负你,你就报我的名字。”
风暂没说话,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睛,像落满了星星的夜空,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看什么看?走了,还得去看看城里的规划呢!”云苓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率先转身大步朝外走去。
这一次,风暂没有再刻意保持那三步的距离,而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侧,肩膀几乎要与她相抵。
小翠跟在后面,看着前面那对身影,一个娇小灵动,一个高大挺拔,只觉得今天的太阳格外的好。
瀚城的主街并不长,但因为地处要道,来往的商旅不少,街道两旁也开了些零零散散的铺子,卖些干粮水囊、皮毛杂货。
云苓一边走,一边对身边的风暂指指点点。
“你看那家布庄,门面又小又破得扩建。”
“还有那家铁匠铺,烟熏火燎的得挪到城外去,统一规划。”
“还有这路坑坑洼洼的,下雨天全是泥,得全部用青石板铺一遍。”
她每说一句,风暂就低低地“嗯”一声,像是在认真地记下她所有的奇思妙想。
就在这时,街角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伴随着清脆的驼铃声。
一支与瀚城格格不入的华丽商队,正从城门方向缓缓驶来。领头的是几匹高大神骏的西域大马,马身上都披挂着华丽的毯子和银饰。
商队中央,一头体型硕大的白色骆驼尤为显眼,骆驼背上坐着一个男人。
那男人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穿着一身火红色的西域长袍,领口和袖口用金线绣着繁复的图纹。他皮肤是健康的蜜色,五官深邃,鼻梁高挺,一双眼眸是罕见的浅褐色,像最剔透的琉璃,带着几分野性不羁的笑意。
他一出现,整条街仿佛都被点亮了,不少姑娘都偷偷红着脸朝他张望。
云苓也好奇地多看了两眼,心里嘀咕,这人穿得跟个开屏的孔雀似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
那红衣男人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边的视线,目光扫过来,当他看到人群中的云苓时,眼睛猛地一亮。
他直接从高大的骆驼背上一跃而下,动作轻盈又潇洒,大步流星地朝着云苓走了过来。
他身后的几个护卫立刻跟上,将周围的百姓隔开。
风暂几乎是在那男人目光落在云苓身上的瞬间,就下意识地上前了半步,将云苓大半个身子都挡在了自己身后。
周遭的空气,温度骤降。
“这位美丽的小姐,”红衣男人在离他们三步远的地方站定,脸上挂着灿烂又热情的笑容,说出的大周官话虽然带着点口音,却十分流利,“在下漠沙来自西域。请问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漠沙的目光越过风暂的肩膀,灼热地落在云苓身上,那是一种毫不掩饰的惊艳和欣赏。
云苓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感觉身前的“人墙”又往旁边挪了挪,把她挡得更严实了。
“有事?”风暂的声音,冷得像瀚城冬天的冰。
漠沙的笑容不变,他打量了一下风暂,眼神里带着一丝评估的意味。“这位兄台,我只是想跟这位小姐说几句话,并无恶意。”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锦盒,打开,里面躺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蓝色宝石,在阳光下流转着梦幻般的光泽。
“初次见面,一点小小的礼物,不成敬意。这颗“瀚海之泪”,只有最美丽的人才配拥有。”
周围响起一片抽气声。
懂行的人都知道,这是西域特产的顶级宝石,这一颗,就价值千金!
云苓挑了挑眉,这人泡妞的手段,还挺复古的。
她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听到风暂用一种毫无起伏的语调说:“她不缺。”
漠沙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回答。
“哦?”他饶有兴致地看着风暂,“兄台如何知道小姐缺不缺?”
“她的东西,都归我管。”风暂的回答理所当然,不容置喙。
这话一出,不仅漠沙愣住了,连云苓和小翠都愣住了。
云苓侧过头,看着风暂那张俊美的侧脸,这家伙学得还挺快!这就开始行使“所有物凭证”上的权利了?
漠沙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许,他收起锦盒,目光在风暂和云苓之间转了一圈,最后重新落在云苓身上。
“小姐,你的这位护卫……管得可真宽。”他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挑衅。
“护卫?”云苓终于从风暂身后探出个脑袋,她笑吟吟地看着漠沙,“你哪只眼睛看到他是护卫了?”
她说着,伸手亲昵地挽住了风暂的手臂,仰着小脸一脸骄傲地宣布:“他是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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