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牌的本能,是“守护”与“净化”。在漫长岁月中,它早已“习惯”了吸收星辰之力。此刻,在星澜意念的微弱“扰动”和自身守护本能的驱动下,它那几乎熄灭的感知触角,无意识地、被动地,捕捉到了环境中这最稀薄的、同源的“余烬”,并开始以近乎不存在的效率,将其“过滤”、“同化”,化为自身循环中,那一点点暗金“稳定”本能的、微不足道的补充。
这个补充过程,比滴水穿石还要缓慢亿万倍。但它的存在,意味着这个濒死的循环,第一次从外部获得了一丝极其微小、却源源不断的“燃料”。尽管这燃料杯水车薪,远远不足以驱动循环加速或唤醒林晓晓,却让循环彻底“耗尽”的时间点,被极其微小地……向后推迟了。
与此同时,那株早已干枯的星纹稻苗,在循环这近乎停滞的运转中,也发生着难以察觉的变化。它那点白色的生机执念,并非完全被动。作为曾经被林晓晓以心血和灵泉精心培育、又在这绝境中与她生命烙印强行“嫁接”的特殊存在,它对“生机”,尤其是对“灵泉”的生机,有着近乎本能的记忆和渴求。
在三角循环的缓慢流转中,这丝生机执念,无意识地、持续地,向着循环中代表林晓晓生命烙印的部分,传递着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比顽固的“信号”——那是对“水”,对“滋养”,对“生长”的,源于植物本能的、不灭的呼唤。
这呼唤,同样无法唤醒林晓晓。但它像一粒埋在冻土最深处的种子,保持着最后一点“想要发芽”的冲动,静静等待着或许永远不会到来的、一丝温暖的水汽。
东南古洞,暗红色的煞气在简陋的“血土守护阵”外,如同永不停息的潮水,缓缓涌动、侵蚀。阵法形成的淡金色光罩,已比最初稀薄了许多,光芒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像肥皂泡般破灭。光罩笼罩的范围,也从最初的三尺半径,萎缩到仅能勉强护住中心的豆苗和几乎贴着豆苗盘坐的星澜。
星澜的脸色已不是苍白,而是一种失血过多的蜡黄,眼窝深陷,嘴唇干裂起皮。右手掌的伤口,因为持续失血和阵法运转的消耗,始终无法愈合,边缘开始溃烂,散发出淡淡的腥气。但他按在阵眼(豆苗根部土壤)上的手,依旧稳定。他的意识,在极度的疲惫、失血和持续不断的精神消耗中,被逼迫到了一个极其危险而又异常清晰的边缘。
他对外界的感觉变得迟钝,对身体的痛苦近乎麻木。但与此同时,他的“内感”,尤其是通过豆苗、通过阵法、通过古地图对地脉、对那个破碎网络的感知,却变得异常敏锐。他能清晰地“看”到,代表地底师姐的那点暗灰色、近乎凝固的“存在”,虽然依旧冰冷沉寂,但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样,以缓慢的速度“黯淡”下去了?而是维持着一种极其微弱的、难以形容的“稳定”?
“是那点‘余烬’……令牌在吸收废墟的余烬……”一个模糊的念头闪过他昏沉的脑海。这发现让他精神一振,虽然身体的状态已糟糕透顶。
他还“看”到,代表高地的方向,那一片空白死寂中,似乎也隐隐约约,有极其微弱的、散乱的“意念光点”在闪烁,虽然无法形成有效的联系和信息,但至少证明,他们还“在”,还有“活动”。
“必须……想办法……加强联系……光靠我这点血……撑不住了……”星澜的意识在晕眩的漩涡中挣扎。他尝试沟通怀中的古地图,试图从这古老遗物中,寻找更多关于地脉、关于净化、关于维持生机的方法。他的意念,如同疲惫的触手,在古地图那复杂到极致的纹路和浩瀚的信息碎片中艰难地探索、求索。
渐渐地,在极度的专注与身体的濒临极限下,他的意识仿佛触碰到了一些更深层的东西。不是具体的知识,而是一种“感觉”,一种源于《育灵枢要》又超越其文字的、关于“土地”、“生机”、“循环”的模糊道韵。他隐隐感到,自己、豆苗、古洞、阵法、乃至这地脉,并非孤立的存在。豆苗的生机,源自土壤和泉水;阵法的力量,源自他的鲜血和豆苗的生机;古洞的净化,源自地脉的特殊节点;而地脉的稳定,又与更广阔的大地生机相连……这其中,似乎存在着某种可以遵循的、更有效率的“循环”与“共鸣”之道。
“不是对抗……是引导……是融入……”星澜模糊地想着。他尝试改变维持阵法的方式。不再是以自身意志强行“顶”住煞气,驱动阵法,而是将自身意念放得更“柔”,尝试去“感应”豆苗的生机流动,感应古洞土壤中那点净化之力的韵律,感应脚下地脉那深沉的、痛苦的脉动,然后,引导自己的鲜血和意念,去“顺应”和“放大”这些已有的、属于这片土地的、微弱的正面“频率”。
这尝试起初毫无效果,反而让他本就脆弱的控制差点失守,光罩剧烈晃动。但他没有放弃,凭借着在绝境中磨砺出的、近乎偏执的专注,一遍遍尝试,调整。他掌下的豆苗,似乎也感应到了他意念的变化,叶片轻轻摇曳,生机的流转不再是被动接受,而是开始尝试着,以自身的韵律,与星澜的引导、与阵法、甚至隐隐与脚下的土地,产生更和谐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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