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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章沉默片刻，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他现在很虚弱，想恢复体力再说。
“舒云，”他看向背对着他的少女，“家里还有干粮吗？我有点饿。”
田舒云闻言立刻转过身，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但担忧取代了羞涩，“有！有！火上有汤，还有粟米，你等着。”
她像只受惊的小鹿，飞快地跑出了房间。
听着厨房里传来的轻微响动，顾承章坐得更直了些，忍着酸痛，尝试调动一丝真元。过程依旧艰涩，但那股新生的、更加精纯强悍的力量如同涓涓细流，虽然微弱，却无比清晰地流淌在重塑过的经脉中，带来阵阵暖意，驱散着残留的阴寒与疲惫。
没过多久，田舒云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粟米粥回来了，还细心地配了一小碟咸菜。她小心翼翼地坐到床边，舀起一勺粥，吹了吹，递到顾承章嘴边。
“我自己来吧。”顾承章有些不自在。
“别动！”田舒云把勺子又往前递了递，语气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命令感，脸颊却又悄悄染上红霞，“你手都在抖，万一洒了怎么办？张嘴！”
顾承章看着她执拗又带着羞怯的眼神，无奈地张开了嘴。温热的粥滑入喉中，滋养着空虚的脏腑，一股暖意随之扩散开来。他看着田舒云专注而笨拙地喂食模样，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在烛光下投下温柔的阴影，心中某个角落似乎也被这平凡的温情轻轻触动。
他突然想到了另一个人。
一碗粥很快见底。顾承章感觉自己恢复了些许力气，身体的疼痛也似乎减轻了些。他看向窗外，夜色浓重。
“我上山一趟。”
“为什么？”田舒云有些错愕，“不应该好好休息吗？”
“现在去下几个套子，天亮时就有收获了。再说，这筋脉有些别扭，去走走，拉伸一下，应该会好些。现在身上太酸，躺着反而不舒服。”
“好吧，但真的不能明天再去山上吗？”田舒云放下碗，忧心忡忡，“你这样子……”
“没事。”顾承章微笑道，“不是每天都有好运气，陷阱布好，机会错过就没了。换了钱，家里也才宽裕些。”他掀开薄毯，套上衣服，忍着全身骨骼肌肉的酸痛，下了床。双脚刚一沾地，一股剧烈的酸痛让他身体晃了晃。
“你看！”田舒云惊呼着伸手扶住他。
顾承章摆摆手，深吸一口气，强行站稳。他试着走了几步，步伐虽然沉重迟缓，但每一步落下，都感觉骨骼深处传来轻微的噼啪声响，仿佛在适应着这具被淬炼过的崭新躯体，一股沉凝的力量感悄然凝聚。
“无妨，慢慢走动开筋骨就好了。”他挂上默渊剑。冰冷的剑鞘入手，那股沉寂、深邃的气息让他舒适不少。
飞天蜘蛛嗖地一下跳上他的肩膀。“我跟你去。那野鹿很警惕，有点动静就跑了。”
田舒云知道劝阻无用，默默地翻出一件外套递给顾承章，低声道：“夜里风大，多穿点，小心点。”
顾承章点点头。“嗯，你早点歇息，不用等门。”他拿起墙角的一个布囊，里面装着捕捉小兽的绳套。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料峭的夜风涌扑面而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月色清冷，山林在黑暗中只剩下模糊的轮廓，寂静中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鸟兽的鸣叫。
顾承章踏入夜色，身影很快被黑暗吞没。
夜色如墨，山林幽寂。顾承章每一步踏出，脚下都传来筋骨磨合的细微呻吟，但每一步也都更加沉稳。他肩上的飞天蜘蛛警惕地扫视着黑暗，低声道：“感觉如何？玄阴煞气还没散干净吧？”
顾承章没有立刻回答，酸痛依旧盘踞，但一股新生的、如同沉睡巨兽般的磅礴生机正在这疲惫的躯壳中苏醒。他握了握拳，骨节发出清晰的咔咔声。
“痛死我了。东皇嵩毕竟是阴阳家的顶尖高手，知道以极阴调和极阳，也只有他敢这么干、能这么干。”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低沉，飞天知道他很不开心的原因。
即便是一番善意，也不能硬塞吧？
月光艰难地穿透浓密的树冠，在布满落叶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破碎的光影。夜枭的啼叫忽远忽近，山林深处，未知的凶险正蛰伏在黑暗里，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今晚，你为什么一定要出来？”
“你感知能力比我好，能听到哪里有瀑布、溪流或者水潭吗？”
“能。”
“在哪？”
“东偏南两三里，有水流冲刷岩石的声音，大概是山溪冲下来。”
顾承章提起真元，加快脚步，快速赶了过去。
“你干嘛？很渴吗？”飞天问道。
顾承章没说话，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那里，果然有一条山溪冲到岩壁上，还有个半人深的水塘子。
顾承章一边跑一边脱掉衣服，随手甩在地上。
“你干什么？喂！小子！”飞天被他吓了一跳，急声说道，“你也疯了吗？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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