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顾承章猛然吸气，整个人蹲入水里，身体微微蜷缩，脊柱绷出一道弓形。
过了很久，顾承章感觉自己憋得快昏过去了，这才站起来。
飞天好奇地盯着他某个部位看。
“你干嘛？”顾承章有些不自在，“你不是自称姑娘吗？还看？”
飞天嗤嗤笑起来，“老娘活了几千年，见过的玩意比你点着的蜡烛还多，你还不好意思了？雏吧？”
顾承章抬手打出一道水柱，想把它击落在地。
飞天闪身躲开，“你那股劲过了？”
“还没有。”
“那怎么办？我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出来了。要不还是回去找田舒云吧，感觉她愿意的。”
“滚吧。”顾承章没好气地说道，“那我出来干什么？我心里只有灵萱，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
“要老娘帮你一下吗？”
顾承章虎躯一震，惊奇地瞪大了眼睛，“你是蜘蛛啊，蜘蛛啊，就算是母的，也是蜘蛛啊，又不是教人，你怎么帮我？”
“你想屁吃！”飞天怒道，“老娘是说，蛰你一口让你晕过去，你他妈的想到哪里去了？”
顾承章顿时矮了半截，讪讪道，“那算了，过一会就好了。”
飞天冷哼一声，怒目而视。
顾承章不敢和它对视，转过身去背对着它，气氛好生尴尬，四周安静得只有呼呼的风声。
过了好半天，飞天才出声道，“赶紧滚出来穿衣服，有人来了。”
顾承章一惊，他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说明来人的境界远高于自己。他麻溜捡起散落一地的衣服，跳上了一棵大树。
不多时，轻微的脚步声传来，要不是因龙髓玺提升了他的感知能力，这么近的距离他的也是听不到的。原因很简单，那人走路几乎不发出声音。
顾承章屏住呼吸，以太虚缠丝收敛了自己的气息。
“咦？”来人在水塘边绕了一圈，“应该在这里呀？去哪里了？”
借着淡淡的月光，顾承章在暗中看得真切，心中暗道不好。这个人他认识，被熊崇一招打落神坛的人，大祭司昊仪。他的手臂碎了一只，套了个黄金浇筑的假手，再套上生丝，以宽大袖袍遮盖。
顾承章能感应到他假手上的符文，显然下了大力气，应该是一座小型符阵，主风，能让这假手轻巧多变。
这不是冤家路窄吗？他怎么追过来了？要干什么？是不是东皇嵩和他说了什么？
顾承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继续观察，以静待变。
“出来吧，我看见你了。”昊仪突然对着顾承章藏身的方向说道，“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顾承章一惊，下意识地想起身，心念一动，继续猫着不动。
果然，昊仪也只是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又重新把目光转向水塘。
他并没有发现顾承章，但知道这里刚刚来人。除了残留的气息，石头上还有几个湿漉漉的足迹。他屏气凝神，放出神识，依旧一无所获。
奇怪，能躲在哪里？
从水渍蔓延的程度来看，对方显然刚刚离开，一定还躲在附近。
身为大祭司，这点事还难不倒他。只见他取出一只精巧的罗盘，缓缓注入真元。盘面二十八宿刻纹次第亮起，指针在翼、轸二宿间剧烈震颤。
他抬袖一挥，三枚洁白棋子悄无声息地没入顾承章藏身的树冠。
簌簌落叶间，顾承章旋身翻落，稳稳落地。他落地时左手暗扣符箓，右手握住了剑鞘。
“小友夜半沐浴，好雅兴。”昊仪夜视能力显然远逊顾承章，一时间没有看清他的脸。他目光扫过对方仍在滴水的发梢，在某个不便明言的部位微妙地停顿。
从对方的身手来看，显然在玄黄中境。那个地方隆起那么高，又半夜三更入水，他得出了一个简单的结论：走火入魔。
“小友心火过盛，气息不顺，此劫很难渡过啊。本人没有打扰的意思，只是灵台郎来报，说不久前洛水突然煞气暴涨，怕有不祥之物降临，因此一路跟踪到此，不料打扰小友清修，实在过意不去。”昊仪伸出手，掌心躺着一枚晶莹剔透的丹丸，“此物名安神丹，最降心火，赠与小友，以表歉意。”
顾承章深吸一口气，缓缓往树林深处退去。
他不敢要，也怕昊仪突然暴起，想先走为妙。
“嗯？”见他后退，昊仪笑道，“小友勿惊，在下昊仪，大周大祭司，掌管灵台，对境内修行者毫无恶意。只是面对引起外泄，不得不查。小友可否告知师承哪位大能？”
他嘴上说得客气，但先礼后兵，再不回答，就要来硬的了。
顾承章沉默了一会。他不想和昊仪正面冲突，毕竟修行差距摆在这里，又是对方主场，他可以随时召唤大批强者到来。但对方步步紧逼，想就此离开显然也不可能。
“晚辈一散修而已，无门无派。大祭司想查煞气的话，应该从源头查起。告辞。”
“等等。老夫虽然不才，也是大周天子亲自下旨任命的大祭司，对天下修行者都有管理、详查之责。你既然无门无派，更应该告知姓名、法门和境界才是，让灵台郎登记在册，以免造成误解。”
顾承章想了想，正要编个虚假身份来蒙混过关，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顾承章变了脸色，不是有人埋伏，而是这脚步声，他太熟悉了。
果然，来人举着火把，深一脚浅一脚地赶过来，正是田舒云。
“你在这里！”她欣喜地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害我一阵好找，夜里又害怕，不知什么东西，一直在我身后咕咕叫，太吓人了。”
顾承章不知说什么好。
“还好你没跑多远，我有点走不动了。”
“你来干什么？”顾承章问道。
“看你身体还很虚弱，我不放心，跟过来看看。”田舒云这才看到不远处的昊仪，问道，“他是谁？”
借着火光，昊仪已经看清楚俩人的脸，眼里闪过一丝惊恐。
“顾承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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