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冷光灯在凌晨三点格外刺眼,苏砚盯着屏幕上跳动的乱码文件夹,指尖悬在鼠标键上微微发颤。
蝴蝶状的图标在幽蓝的光里振翅,像极了妹妹苏棠失踪那天别在发间的那枚发卡——当时她蹲在巷口系松掉的鞋带,再抬头时,扎着马尾的小身影已被阴影吞没。
“苏姐。”刘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长期熬夜的沙哑。
他推了推眼镜,屏幕蓝光在镜片上投下光斑,“解剖科刚传过来的那份2017年的报告,我按你说的比对了气象记录。”
苏砚收回神,转身接过他递来的平板。
PDF文件的页眉处,“XX市第一医院CT室”的水印下,日期明晃晃写着“2017年3月18日”。
她滑动屏幕的拇指突然顿住——气象数据库里,那天的暴雨预警标注着“特大暴雨导致全市电力中断17小时”。
“电力中断期间CT机根本无法运行。”她的声音像解剖刀划过骨面,带着冷硬的锐度,“这份报告是伪造的。”
裴溯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侧,西装袖口蹭过她白大褂的衣摆。
他低头扫过平板,喉结在灯光下滚动:“有人想用这份伪证把苏棠的死亡时间提前,切断她与T-0项目的关联。”他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桌上的蝴蝶发卡轻晃,内侧“T-0-3”的刻痕闪了闪。
实验室的门被敲响时,李娜正攥着纸杯发抖。
这个当年的医院实习生被苏砚从值夜班的急诊科叫过来,白大褂下的手指把杯壁捏出了褶皱。
苏砚将平板电脑转向她,屏幕上是李明轩在视频里转动戒指的截图。
“你见过这个人吗?”她放轻了声音,像对待解剖台上需要温柔剥离的软组织。
李娜的瞳孔突然收缩成针尖。
纸杯“啪”地落在地上,褐色的咖啡在瓷砖上洇开,像块凝固的血渍。“他......他那时候总往停尸房跑!”她的呼吸急促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说是在做脑电波研究,可停尸房的冰柜温度根本不适合仪器运作。
我有次半夜值班,看见他对着尸体......对着尸体的脑袋念什么咒语似的。“
苏砚抓住她的手腕,触感凉得惊人:“具体时间?”
“2017年3月。”李娜的声音突然哽住,“和苏棠......和苏棠出事的时间差不多。”
裴溯的手机在此时震动。
他接起电话的瞬间,镜片后的目光陡然锋利如刃。“好,我马上过去。”他挂断后转向苏砚,西装口袋里露出半角文件,“法院调令下来了,李明轩的精神科病历。”
病历摊开在实验室的操作台上,纸张边缘还带着医院档案室的霉味。
苏砚盯着诊断书上“人格分裂倾向”的字样,字迹被裴溯的指尖压得微微凹陷。“他不是在掩盖罪行。”裴溯的声音低得像从胸腔里滚出来的雷,“分裂人格会严格执行‘程序’,就像他母亲当年被误判时,引导员用心理暗示植入的指令。”
“看这个。”刘洋突然插话。
他敲击键盘的声音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格外清晰,监控画面逐渐从雪花点中显影——穿白大褂的男人戴着口罩,凌晨两点的解剖室里,他的影子被顶灯拉得老长。
他打开苏棠的冷藏柜,镊子夹起的组织样本在镜头里泛着诡异的红。
裴溯的拳头重重砸在操作台上,指节泛白:“T-0项目需要鲜活的脑组织维持意识移植,他在等下一个宿主。”
苏砚的太阳穴突突地跳。
她转身走向资料柜,档案袋上的积灰被带起,在光束里飘成雾。
最底层那个泛黄的牛皮纸袋里,一张研究表静静躺着,“T-0-2候选宿主最终状态:失败,需重启”的字迹刺得她眼睛生疼。
“所以妹妹......”她的指尖抚过“失败”两个字,像在抚过苏棠冰凉的脸颊,“只是他们的一次试验?”
实验室的门再次被推开时,穿警服的张伟抱着个密封箱站在门口。
他额角沾着雨水,箱盖上的“军方机密”红章在灯光下格外刺眼。“苏法医,裴律师。”他的声音带着少见的郑重,“局里刚收到的......可能和你们查的案子有关。”
苏砚望着那个箱子,突然想起妹妹失踪前一晚,曾举着蝴蝶发卡说:“姐姐,蝴蝶破茧的时候,是不是也很疼?”此刻窗外的雨还在下,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像极了某种被压抑的、即将破茧的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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