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杰的键盘突然发出“滴”的轻响时,苏砚正盯着屏幕上那半只蝴蝶发呆。
雨珠砸在实验室玻璃上的脆响里,她听见自己心跳声格外清晰——照片里的蝴蝶纹路,和裴溯掌心那道淡粉印记,连最细微的斜线间距都分毫不差。
“进度到20%了。”宋杰推了推眼镜,指尖在键盘上快速跳跃,“陈东的加密文件用了军用级算法,不过......”他突然顿住,屏幕蓝光在镜片上晃出细碎光斑,“30%了。”
苏砚转身时,裴溯已走到她身侧。
他手里的伪造死亡证明被攥出褶皱,“T-0-0实验体37号”几个字像淬了毒的针,扎得她瞳孔微缩。“你说我们都错了。”她开口,声音比平时更冷,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错在哪里?”
裴溯没回答。
他的目光钉在宋杰的电脑上,喉结随着进度条的跳动上下滚动。
实验室的荧光灯在他眉骨投下阴影,将那道蝴蝶印记衬得格外清晰——七年前母亲临终前用血画下的印记,此刻正与屏幕里逐渐显形的蝴蝶重叠。
“50%。”宋杰的声音突然发紧,“文件头显示......是国家特别调查组的机密档案。”
苏砚的后颈泛起凉意。
她想起马文临终前带血的语音“他是卧底”,想起陈东总在深夜翻看的旧警徽,所有碎片突然开始旋转重组。
裴溯的手指无意识抠住桌沿,指节泛白如骨:“周晚晴......我妈。”他声音发颤,“档案里有她的编号吗?”
“78%。”宋杰的鼠标突然停滞,“实验体名单......周晚晴,T-0-0-03。”
裴溯像是被人当胸打了一拳。
他踉跄后退半步,后背抵在冷硬的实验台上,手中的死亡证明“啪”地掉在地上。
苏砚弯腰去捡,却在触到纸张的瞬间顿住——泛黄的纸页边缘,有一道极浅的血痕,形状正是半只蝴蝶。
“100%。”宋杰的声音在发颤,“T-0-0项目......非法人体实验,目标是制造可控精神病患者作为活体武器。
实验体死亡记录被伪造成刑事案件......“
实验室突然陷入死寂。
窗外的雨更大了,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像极了七年前那个雨夜——苏棠攥着她的衣角说“姐姐我害怕”,而她正蹲在解剖室加班,没能回头。
手机在此时震动。
苏砚的指尖刚碰到屏幕,就被电流般的刺痛击中——DNA检测报告的红色标题刺得她睁不开眼。
她强迫自己往下看,血液在太阳穴里轰鸣:“样本匹配度99.7%,与苏棠有同母系血缘关系。”
“苏棠......”她的声音碎成一片,手机“当啷”掉在地上。
裴溯立刻弯腰捡起,目光扫过报告的瞬间,他瞳孔骤缩:“这根头发不属于之前的死者。”
“她还活着。”苏砚抓住裴溯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皮肤里,“七年前她没有被绑架,她被带走做实验了。”她转身冲向资料柜,抽屉被拽得哐当作响,“我要查所有失踪儿童案卷,我要......”
“苏砚。”裴溯握住她颤抖的手,掌心的蝴蝶印记贴着她冰凉的手背,“先看这个。”他从西装内袋抽出一个泛黄的信封,封皮上是周晚晴的字迹,“我今天去了档案库,找到我妈完整的遗书。”
苏砚的呼吸骤然停滞。
她看见裴溯的拇指在信封封口摩挲,像在触碰某种易碎的信仰。
当最后一页纸展开时,裴溯的肩膀突然垮下来,像是被抽走了所有支撑。
他缓缓蹲下,额头抵着实验台边缘,声音闷得像从地底下冒出来:“她说......‘我不杀一人,但我造就了杀手’。”
苏砚蹲下身,看见遗书上的字迹在最后一页突然潦草,墨迹晕开成小团的泪渍。“她知道实验体失控会杀人。”裴溯抬起头,眼眶通红,“她认罪、接受死刑,是为了让调查组以为实验数据随她死亡销毁......真正的受害者名单,还在某个地方。”
实验室的电话在此时炸响。
宋杰接起,脸色瞬间惨白:“赵天明的老巢,监控显示他在销毁证据。”
裴溯霍然站起,西装下摆带翻了桌上的马克杯。“我去。”他说,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我有他三年前伪造证词的录音,足够让他开口。”
苏砚抓住他的袖口:“太危险。”
“这是我妈用命换来的机会。”裴溯反握住她的手,指腹蹭过她无名指上常年戴橡胶手套留下的浅痕,“等我。”
他走后,苏砚盯着桌上那枚蝴蝶发卡。
金属表面还留着妹妹体温的余温,此刻却像烧红的铁,烫得她掌心生疼。
宋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马文的视频修复了,陈东最后在说‘蝴蝶基地’......坐标在城南废弃药厂。”
苏砚猛地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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