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苏砚手背割出细碎的金斑。
她的手指还搭在裴溯腕间,昨夜交握的手不知何时松开了,此刻正被他压在枕下,带着体温的重量。
手机在床头柜震动的频率突然变急,苏砚摸到金属外壳时被烫了一下——不是温度,是屏幕亮起的瞬间,刺目的标题像根细针直扎视网膜:#法医与律师非法取证# 热搜第一。
“砚砚。”裴溯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却比她更快扣住她的手腕。
他的指尖扫过她手机,喉结在晨光里滚动,“第二条,#苏棠失踪案另有隐情#,第七位。”
苏砚的呼吸突然顿住。
她记得昨夜雨里裴溯说“他们急了”,却没料到这急会来得这样快。
视频截图里,两人的身影被剪得支离破碎:她举着相机的手成了“翻找证物”,裴溯搭在她肩上的手成了“催促销毁”,废弃医院的霉斑墙面在镜头里泛着青灰,像团化不开的脏。
“不是偶然。”裴溯坐起来,睡衣领口滑下,露出锁骨处淡粉色的旧疤——那是七年前为她挡下的刀伤。
他抓起茶几上的咖啡,杯壁与骨瓷相撞发出轻响,“有人在做舆论审判。”他点开微信,拇指快速划动,“周涛,我大学室友,现在在网监法务组,能查信息源头。”
苏砚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昨夜审讯室里赵天明扭曲的脸,想起那些伪造的死亡证明上歪扭的签名——原来他们早就在织网,等的就是这一刻。
“我去实验室。”她掀开被子,棉质睡裙扫过裴溯的小腿,“蝴蝶发卡...可能还有线索。”
裴溯突然拽住她的手腕,指腹蹭过她腕间那道淡白的疤——那是当年抱着苏棠跑向医院时,被碎玻璃划的。“等我半小时。”他说,声音低得像在哄她,“周涛说最早的爆料帖是凌晨三点发的,我让他定位IP了。”
苏砚没说话,却反手扣住他的手。
他掌心有常年握钢笔的薄茧,此刻还带着体温。
实验室的白大褂挂在椅背上,苏砚套上时闻到消毒水混着松木香——是裴溯上次来留的味道。
她从保险柜里取出证物袋,染血的蝴蝶发卡躺在丝绒衬布里,暗红的血迹已经氧化成褐,却在放大镜下显出诡异的层次。
镊子尖轻轻刮过发卡内侧,金属涂层簌簌剥落。
苏砚的呼吸突然急促——涂层下有一道极浅的刻痕,像用刀尖划的,字母歪歪扭扭:N-W-E-3-0-7。
“宋杰。”她抓起手机,“帮我破解这串代码。”
电话那头的敲击声停了两秒。“苏法医,”宋杰的声音突然变轻,“这是NW新闻网的内部加密标识。
N-W是他们缩写,307是技术部办公室代码。“他顿了顿,”您确定这是物证?“
苏砚的后颈泛起凉意。
她想起七年前苏棠塞给她发卡时说的“妈妈留给我们的光”,原来那光里,早就藏着别人的影子。“不是物证。”她低声说,“是诱饵。”
裴溯的电话在这时打进来。“马文已经去NW新闻网了。”他说,背景音里有汽车鸣笛,“周涛查到爆料帖的服务器在他们楼下机房。
砚砚,你过来直播室,三点有档访谈,我需要你在台下。“
直播室的聚光灯太亮,苏砚坐在观众席最前排,能看见裴溯西装袖口的银链——那是他母亲临终前用血画蝴蝶的那天,他偷偷捡的碎银。
主持人的问题像子弹:“裴律师,网传您与苏法医深夜潜入废弃医院销毁证据,是否属实?”
裴溯的手指在桌下碰了碰她的手背。“时间线可以篡改,但DNA不会。”他说,声音稳得像块玉,“我们申请了调取原始监控。”
大屏幕亮起的瞬间,苏砚听见后排倒抽冷气的声音。
画面里,她举着相机是在拍摄墙缝里的带血纱布,裴溯搭她肩膀是在指认天花板的弹孔——背景里,警灯的红光正一圈圈漫过门框。
“这是案发当天,警方封锁现场的记录。”裴溯的目光扫过镜头,“所谓的‘销毁证据’,不过是某些人剪去了警徽,裁掉了时间码。”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炸成白噪点。
苏砚看见“真相”、“反转”之类的词刷过,可下一秒,满屏突然被“买通警方”、“黑幕”覆盖。
她摸出手机,热搜第一的词条已经变成#裴溯直播甩锅#。
“别急。”裴溯的拇指在她手背上画圈,“马文那边有消息了。”
深夜的公寓里,苏砚蜷在沙发上翻苏棠的日记残页。
纸页边缘焦黑,是当年家里起火时抢救出来的。
她翻到最后一页,一张旧照片突然滑落——照片里是两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身后是满墙的蝴蝶标本。
背面有行稚嫩的字:“林雪姐姐带我去看蝴蝶。”
林雪。
苏砚的手指顿住。
那是她小学同桌,后来搬家断了联系。
她翻出通讯录,手指在“林”字页停了三秒,按下通话键。
“小砚?”电话接通时,背景音是嘈杂的车流,“这么晚...有事吗?”
“关于我妈,还有苏棠...”苏砚的喉咙发紧,“你当年说带我去看蝴蝶,是哪家标本馆?”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
苏砚听见呼吸声,很轻,像怕被人听见。“小砚,”林雪的声音突然变哑,“有些事...你最好别知道。”
“喂?”苏砚坐直身子,“雪雪,你是不是...”
忙音响起时,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条新消息。
发件人显示“未知号码”,内容只有一行:“明早十点,人民公园长椅。”
苏砚盯着屏幕,窗外的月光漫进来,在“林雪”两个字上投下一片银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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