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室的通风系统嗡鸣了整夜。
苏砚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匿名短信,指节在转椅扶手上掐出青白的印子。
裴溯的手掌覆在她后颈,体温透过白大褂渗进来,像块焐不化的热铁。
“赵天明。”她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玻璃,“七年前他在苏棠失踪案现场出现过,我当时没看清脸......但他实验室的钨钢合金,和今天提交的金属碎片......”
裴溯的拇指摩挲她后颈凸起的骨节,“我让人查了他近三年的媒体合作。”他从西装内袋抽出一沓打印纸,最上面是某娱乐周刊主编的聊天记录截图,“昨晚十点十七分,他往这个账号转了两百万。”
苏砚的睫毛剧烈颤动,“所以那条短信不是预告,是宣战。”
凌晨五点,解剖室窗外的天空还是青灰色。
苏砚的手机开始震动,第一条新闻推送弹出来:《法医苏砚与七起悬案关联:解剖刀下的死亡方程式》。
她点进去,配图是她戴着橡胶手套的手——那是去年给坠楼者做尸检时的工作照,此刻被P上了血滴,标题下的评论区已经炸开:
“怪不得苏棠失踪时她在场!”
“法医杀人最方便,尸体都能伪造!”
“听说她解剖时会对着尸体笑,细思极恐......”
手机在掌心烫得惊人,裴溯抽走手机按在解剖台上,震得金属台面嗡嗡作响。
他的喉结动了动:“我让马文黑了新闻服务器,能拖延两小时。”
“不用。”苏砚突然站起来,白大褂下摆扫过装着ST-07照片的文件夹,“越捂越黑。”她走向更衣柜,换下来时沾着福尔马林的外套,“去局里。”
裴溯抓住她手腕:“现在去等于送上门。”
“我要查物证科的备案记录。”她掰开他的手指,“他们说的‘凶器’样本,应该是从最近三起命案里拿的。”她转身时白大褂带子散开,裴溯眼疾手快替她系上,指腹擦过她后颈的薄汗,“我跟你一起。”
局里的走廊比平时冷十倍。
苏砚刚走进法医科,正在整理档案的小周猛地松手,一沓验尸报告哗啦啦撒了满地。
她蹲下去捡,小周却倒退两步,膝盖撞翻了旁边的证物柜:“苏姐......我、我昨天才听说......”
“小周。”苏砚捡起一份报告,封皮上的指纹贴还没撕,“上个月你帮我整理碎骨样本时,说过‘苏姐的镊子拿得真稳’。”她把报告递过去,“现在,帮我查2023年3月17日、5月2日、7月19日三起命案的凶器登记。”
小周的指尖在键盘上发抖,屏幕蓝光映得她脸色发青:“都......都被调走了。”她指着备注栏,“审批人是刑侦支队陈队长——”
“陈东。”裴溯突然出声。
苏砚转头,看见他站在门口,西装裤脚沾着走廊的灰,“前警察,赵天明实验室的早期研究员。”他掏出手机翻出资料,“三年前他儿子白血病,赵天明捐了骨髓。”
苏砚的指甲掐进掌心,“所以他是赵天明的人。”
上午十点,法庭的电子屏亮起“苏砚涉嫌故意杀人案”的字样时,旁听席已经坐满举着手机的记者。
苏砚走上证人席,听见后排有人喊:“解剖刀女杀手!”
控方律师拍了拍证物箱:“我们有三柄带血的手术刀,经鉴定均来自苏砚常用的器械柜。”他抽出一柄,刀身映着法庭的冷光,“刀痕与七起命案的伤口完全吻合。”
苏砚接过证物袋,橡胶手套捏着刀柄的瞬间,瞳孔微缩。
她举起手术刀对着顶灯:“这把刀的握痕在食指第二指节。”她褪下右手手套,将自己的手覆上去——食指指节明显错位,“我的持械习惯是拇指与食指第一指节发力,因为需要精准控制0.1mm的切割深度。”她转向法官,“这把刀的使用方式,更接近左撇子。”
旁听席炸开议论。
赵天明坐在原告席最末,正用左手转着钢笔。
钢笔尖在案卷上戳出个洞。
“时间线呢?”裴溯的声音像把淬了冰的刀,“3月17日命案发生时,苏砚在市立医院做高度腐败尸体解剖,监控显示她从早八点到下午四点都在解剖室。”他调出监控截图,“5月2日她在省厅参加法医技能考核,全程录像;7月19日......”他顿了顿,“她在我公寓,我们一起整理苏棠案的旧资料。”
法庭突然静得能听见空调风声。
赵天明的钢笔“啪”地掉在地上,滚到苏砚脚边。
她弯腰捡起,金属笔帽上刻着“赵天明 2015”——和七年前苏棠失踪案现场发现的钢笔,是同一系列。
审判长推了推眼镜:“控方需在三日内补充时间线证据。休庭。”
法槌落下的瞬间,苏砚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她摸出来,是宋杰的短信:【伪造的刀痕数据源头找到了,定位在城南废弃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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