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第一声啼哭在数据流中响起,你意识到这不再是冰冷的分析,而是无数悲剧在规则层面凝结成的、无声的呐喊。**
> **—— 陈默**
“血色足印”的顾问备注提交后,如同石沉大海,没有立刻收到任何回复。陈默并不意外。在收容中心庞大的事件处理流程中,一个“极低”威胁等级事件的、基于“直觉”的备注,优先级自然很低。他将其暂时搁置,重新将主要精力投入到“镜廊回响”的研究和自身状态的稳定上。
苏芮领导的研究小组工作效率极高。更多的高精度数据被采集并共享过来,包括使用特殊频段声波探测得到的镜廊空间结构细微变形图,以及长时间监测捕捉到的、规则扰动的完整周期波动数据。陈默埋首于这些海量信息中,强迫自己适应研究小组那种严谨、甚至有些刻板的分析模式。
他开始学习用小组约定的术语来描述他的感知。那种阴冷粘滞的感觉,被表述为“空间规则粘滞系数异常升高”;那种循环错位感,则是“局部时空度规出现周期性畸变”;而他曾猜测的“认知状态钥匙”,在小组的讨论中被更谨慎地称为“观测者效应与规则场相互作用的潜在可能性”。
这种语言的转换最初让他感到隔阂,仿佛将活生生的感觉塞进了冰冷的公式模具里。但渐渐地,他发现这种精确的表述,虽然失去了直觉的灵动,却也能避免歧义,并且能将他那些模糊的“感觉”转化为可以量化和讨论的“参数”。他与苏芮团队的邮件往来中,开始出现简单的公式和图表,尝试将他的感知与物理模型进行对接。
在这个过程中,他对自己能力的理解也在加深。【规则勘误】似乎不仅仅是一种超自然力,更像是一种对世界底层规则结构的、超越常人的敏锐直觉。而现在的“规则敏感”,则是这种直觉在遭受重创后,变成的一种被动、弥散且难以控制的形态。他无法再主动“勘误”,却无时无刻不在“感受”着规则的“语法错误”和“异常波动”。
这天下午,他收到了一封来自信息筛选部的群发邮件,附带了一份压缩文件。邮件说明,这是根据他之前关于“比对类似情感规则特征”的建议,从已归档的低威胁事件中初步筛选出的、可能与“血色足印”存在某种规则相似性的案例摘要,供顾问们参考阅览。
陈默点开压缩文件。里面是十几份简短的事件概要,时间跨度长达数十年,地点遍布全国各地。事件名称五花八门:【楼道里的叹息】、【无人教室的粉笔字】、【老照片中移动的人影】……威胁等级无一例外都是“极低”或“已消散”,大多数都被归结为“集体情绪残留”、“信息规则印记”或“未知微弱个体活动”。
他快速浏览着,规则感知处于一种半开启的放松状态,如同雷达般扫描着这些文字背后所承载的“规则质感”。
大多数案例带给他的感觉都极其微弱且杂乱,如同隔着厚厚的墙壁听隔壁的杂音,难以分辨。有些带着淡淡的恐惧,有些是模糊的思念,还有一些是空洞的茫然。
然而,当他的目光扫过其中一个名为 **【编号:ANCC-9911-F:夜哭郎】** 的归档案例时,他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不是因为事件的描述有多么奇特——概要仅仅提到,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某个南方小城的老旧居民区,曾短暂流传过“夜哭郎”的传说,有居民声称在深夜听到过婴儿凄厉的啼哭声,但循声去找却一无所获,几天后哭声自行消失,未造成实际影响,最终归档为“集体癔症或未知声学现象”。
让他瞬间绷紧神经的,是当他的规则感知“触碰”到这段简短描述时,所反馈回来的那种……**熟悉的冰冷刺痛感**!
与之前审阅“血色足印”时,引动他体内林晓规则残留的那丝刺痛,**如出一辙**!
虽然强度更微弱,仿佛遥远的回声,但那种独特的“质感”——混合着悲伤、迷失、以及一种源于生命最初阶段的、纯粹的痛苦与恐惧——与他从“血色足印”中感知到的情绪规则特征,存在着惊人的相似性!而且,同样引动了他体内那份属于“倒立影”的、黑暗的规则记忆!
这绝不是巧合!
陈默立刻坐直了身体,睡意全无。他调出“血色足印”的档案,将两张事件概要并排在屏幕上,规则感知全力运转,仔细比较着两者带来的细微感觉。
“血色足印”:悲伤、迷失、短暂存在、暗红色、赤足、寻觅……
“夜哭郎”:痛苦、恐惧(婴儿)、短暂存在、哭声、无处寻觅……
两者在规则层面,似乎共享着某种类似的“情感频谱”?都指向一种短暂的、强烈的、无处安放的痛苦与迷失?
而它们,都与他体内林晓的规则残留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共鸣”?
林晓的怨念是强烈而持久的,充满了被背叛的愤怒与禁锢的绝望,与这两者并不完全相同。但为什么能引起共鸣?难道所有源于“死亡”、“痛苦”、“迷失”的规则现象,无论其具体形态如何,在某种更深的层面上,都存在着某种共同的“根”或者“基底”?而林晓那强烈的规则污染,就像一块磁铁,容易吸引和感应到这些同属“负面”的规则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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