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无数细微的涟漪被证实源于同一片黑暗的水域时,你意识到自己面对的并非孤立的谜题,而是一张正在缓缓收紧的、覆盖世界的巨网。**
> **—— 陈默**
“血色足印”的官方状态更新为“已消散”,像一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收容中心庞大的官僚机器中没有激起多少涟漪。但陈默提交的那份关于“夜哭郎”关联分析以及“规则生态关联性”猜想的补充报告,却如同一颗投入深水炸弹,在有限的范围内引发了暗流涌动。
报告提交后的第二天,赵建国亲自来到了安全屋。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谈论工作,而是先审视了陈默一番,目光锐利如刀。
“你的脸色比前几天更差。”赵建国语气平稳,但带着不容置疑的观察力,“苏博士调整的药物没有效果?”
陈默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药物有帮助。是……感知带来的消耗。”他没有隐瞒,也无法隐瞒。持续的高强度规则感知和脑力分析,如同持续低烧,不断侵蚀着他本就脆弱的精神和身体。他的眼底带着浓重的青黑,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
赵建国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什么。“你的报告,我和苏博士,还有信息部的几位负责人,都看过了。”
陈默抬起头,等待着他的下文。
“报告里的猜想……很大胆。”赵建国选择着措辞,“将不同时间、不同地点、表现形态各异的低级别异常事件,依据某种抽象的‘情感规则特征’进行关联,这在我们现有的评估体系中,属于……非主流观点。”
陈默没有说话。他知道收容中心更信赖能量读数、物理数据和可重复观测的现象。
“但是,”赵建国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深邃,“你提供的‘夜哭郎’与‘血色足印’之间的感知关联性,尤其是两者都与你体内‘倒立影’残留污染产生特异性共鸣这一点,无法被轻易忽视。苏博士的团队正在对你的感知数据模型进行逆向工程,试图找到量化这种‘共鸣’的方法。”
他向前倾了倾身体,压低了些声音:“陈默,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如果你的猜想被证实,哪怕只是部分证实,都将颠覆我们目前对异常事件的认知和处理方式。我们面对的将不再是孤立的‘病例’,而是一个复杂的、相互影响的‘生态系统’。”
“这意味着更大的风险,也意味着……更大的责任。”陈默平静地接话。
“没错。”赵建国重重地点了点头,“所以,高层对此意见分歧很大。保守派认为这是危险的臆测,会分散资源,制造恐慌。而激进派……则认为这可能是一条通往更底层真相的捷径。”
他盯着陈默:“你现在成了焦点。很多人都在看着你,等着你拿出更多证据,或者……等着你出错。”
陈默感受到了那无声的压力。他不再只是一个需要控制和研究的“样本”或“工具”,而是不知不觉被推到了某个风口浪尖。他的每一个判断,都可能影响收容中心未来的资源倾斜和研究方向。
“我需要更多数据。”陈默直言不讳,“不仅仅是已归档的案例。我需要实时监控类似‘血色足印’这种低级别事件的涌现频率和分布模式。我需要知道,这种‘关联’是偶然,还是一种……趋势。”
赵建国沉吟了一下:“扩大监控范围需要理由和资源。仅凭你一份基于感知的报告,还不够有说服力。除非……”
“除非有新的、强有力的证据出现。”陈默替他说完。
赵建国没有否认。“‘镜廊回响’的研究还在进行,那是你目前的主要职责。关于规则生态的猜想,你可以继续关注,但不要投入过多精力,以免影响主要任务和自身稳定。这是苏博士和我的共同建议。”
官方态度明确:允许探索,但限制资源,并以稳定为先。陈默知道,这是目前情况下最现实的处理方式。
赵建国离开后,陈默感到一阵疲惫袭来。与高层的博弈耗费的心神,不亚于进行一次深度规则感知。他服下药物,强迫自己休息。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仅仅过了半天,在他试图小憩时,那熟悉的、微弱的摇篮曲调再次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深处响起。是林婉!
但这一次,曲调不再平稳安抚,而是带着明显的**焦虑和恐惧**的颤音!仿佛哼唱者正身处某种不安甚至危险的情境之中!
陈默猛地从浅眠中惊醒,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他立刻尝试通过内部通讯软件联系林婉。
没有回应。
他转而联系赵建国,简要说明了情况。
几分钟后,赵建国回复:“林婉一切正常,监控显示她正在社区图书馆工作,情绪平稳。未检测到周围环境有规则扰动。”
一切正常?
陈默皱紧眉头。他相信自己的感知,尤其是这种基于血缘共鸣的、直接作用于意识层面的信号,绝不会是空穴来风。收容中心的物理监控或许能捕捉到外部情况,但无法监测到林婉精神层面的细微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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