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枢纽平台的冷白光晕,此刻成了古老蓝图与惊人秘密的见证者。灰尘在静止的空气中缓缓沉降,如同时间的碎屑。林婉捧着那本厚重的笔记簿,指尖拂过埃里希·冯·卡尔曼刚劲的字迹,那句“钥匙藏于‘凝视者’眼底”在脑海中反复回响,与她左臂印记下缓慢流淌的暗紫银蓝螺旋产生着微妙的共振。
“‘深渊之锚’……”凯勒布凑近,浅灰色的眼睛紧盯着摊开的蓝图总图,手指沿着那复杂的倒立山峰结构轮廓滑动,呼吸微微急促。“我在一些封存的零散档案里看到过这个代号,但一直以为是纯粹的理论设想或者早已失败的项目……没想到,它的基础构造真的被建造出来,就封存在我们脚下!”他抬头,目光锐利地扫过平台下方无尽的黑暗,仿佛要穿透层层岩壁,直视那个被标注为“封存坐标点”的巨大空洞。“所以,‘静默前沿’站址选择在这里,根本不是偶然。索雷斯他们的研究,很可能是在这个未完成‘锚’的基础上进行的,试图利用它的一部分结构或原理,来制造小型的干涉器……”
“但他们失败了。”沈岩的声音将两人从震撼中拉回现实。他保持着警戒姿态,关注着密封门和下方通风管道的动静,同时消化着这个爆炸性的信息。“笔记说项目在镜廊历89年就因‘静默’全面爆发而永久搁置。索雷斯团队是147年才覆灭的。中间隔了近六十年。这六十年里,封存的‘锚’基座一直暴露在‘伤口’旁边,很可能已经被深度污染渗透,甚至……发生了某种我们不知道的变化。索雷斯他们启动的原型机,或许不仅没能利用‘锚’的遗产,反而可能进一步刺激或激活了它内部某种被污染的机制。”
这个推断合情合理,也让情况变得更加复杂。他们发现的,可能不仅仅是希望,更可能是一个被污染的、极度危险的“潘多拉魔盒”。
林婉快速翻阅着笔记簿后面的内容。埃里希·冯·卡尔曼的记录详尽而严谨,不仅包括“深渊之锚”的设计理念、各子系统功能(规则稳定场发生器、多维观测矩阵、能量中继网络、核心控制密匙——即笔记中反复强调的“动态接口”),还包含大量对当时(镜廊历80年代左右)已观察到的、镜廊底层规则不稳定现象(即“伤口”早期形态)的分析。笔记中提到,“伤口”并非静态,它会“呼吸”——周期性扩张与收缩;“进食”——吸收并模仿周围的规则信息;“排异”——剧烈排斥过于强大的秩序力量直接注入。而“深渊之锚”的设计核心,并非强行“堵住”或“净化”伤口,而是通过建立一个强大而精密的“规则共振与缓冲场”,像给溃烂的伤口盖上一种特殊的“智能敷料”,既能隔离外界污染输入,又能缓慢引导伤口内部的混乱规则进行有限的、可控的“重组”与“沉淀”,最终目标是将其活性压制到最低,并建立长期监控。
“动态接口是关键。”林婉指着笔记中的一段,“卡尔曼和泽农都认为,需要一个能同时‘理解’混沌规则与守望者秩序,并能在这两者之间建立‘有限翻译’和‘缓冲’的‘活体媒介’或‘特化规则载体’,作为启动和控制‘锚’核心矩阵的‘钥匙’。这个接口必须足够‘坚韧’以承受双方的压力,又必须足够‘灵活’以适应伤口规则的变化。他们进行过一些理论和模拟,但似乎一直没有找到或制造出完美的实物……”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目光再次落在自己的左臂上。笔记中对“理想动态接口”的描述,与她目前印记的状态——混沌与秩序螺旋共存,既能产生共鸣又能进行微调——契合度惊人地高。
“所以,‘凝视者’……”沈岩皱眉,“指的是什么?某种装置?还是……人?”
凯勒布若有所思:“在古老的‘齿轮遗民’工程神话和一些早期技术文档的隐喻里,‘凝视者’有时指代高权限的中央监控AI,有时指代某些用于深空或微观规则观测的特殊传感器阵列……但在这里,结合‘钥匙藏于眼底’这句话……”他看向林婉,“可能指的是某种具有‘观测’、‘分析’规则能力,且其‘核心’或‘焦点’藏有密钥的东西。你的左臂印记,能‘感应’伤口,能‘看到’规则流动,从某种意义上说,它就是一个‘凝视者’——一个被污染了的、痛苦的凝视者。”
“而‘钥匙’……”林婉接口,声音干涩,“就藏在这个‘凝视’能力的‘眼底’?藏在我印记最深处的那个……节点里?那个现在由混沌和秩序螺旋构成的核心?”
这个联想大胆而惊悚。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这个人,她这畸变的左臂,就成了启动或控制那个可能已被污染的、巨型古代装置的“活体密钥”?
“笔记和蓝图里,有没有提到如何具体‘使用’这个钥匙?或者,如何接近被封存的‘锚’基座?”沈岩问出了最实际的问题。就算林婉真是钥匙,也得找到锁孔,并且确保插入钥匙不会引发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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