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松林返回王宫的队伍,气氛与来时截然不同。后羿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玄色猎装下摆还沾着些许泥土,却丝毫掩不住周身的威严,只是他一路沉默,目光偶尔扫过身侧的武罗与伯因,带着几分未明说的冷意。武罗垂着头,甲胄上的青铜片因脚步不稳轻轻碰撞,伯因则频频用袖口擦拭额头的冷汗,两人再无往日的从容。
寒浞跟在侍卫队前列,玄色轻甲上沾着熊血的痕迹,却站姿挺拔,目光平静地观察着队伍的动静 —— 他能清晰感受到,后羿对武罗、伯因的信任已出现裂痕,而这正是他需要抓住的机会。石二远远跟在队伍末尾,时不时踮脚望向寒浞,脸上满是担忧与骄傲,直到王宫大门映入眼帘,才悄悄松了口气。
队伍刚踏入王宫正门,后羿便停下脚步,对身边的内侍道:“传我命令,武罗、伯因留于前殿等候,其他人各自退下,寒浞随我去议事殿。”
这话如惊雷般落在武罗与伯因耳中,两人身体同时一僵,却不敢违抗,只能躬身应道:“臣遵令。” 寒浞心中了然,知道后羿要单独与他谈话,这是决定他能否更进一步的关键时刻。
议事殿内,盘龙石柱投下厚重的阴影,后羿坐在王座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目光落在寒浞身上:“今日黑松林的熊罴,你觉得真是意外?”
寒浞拱手躬身,语气沉稳:“回大王,绝非意外。那熊罴野性未驯,却精准冲向大王所在的空地,且事发前武将军多次提议让末将去西侧山谷,赵虎的人也频繁在山洞附近徘徊,末将推测,此事定是有人刻意安排,目的是借熊伤人。”
“你怀疑武罗?” 后羿追问,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末将不敢妄议大臣,” 寒浞巧妙避开直接指认,却话锋一转,“但今日危急时刻,武将军与伯将军虽喊护驾,却始终按兵不动,若不是末将提前设下陷阱,后果不堪设想。” 他没有添油加醋,只是陈述事实,却比任何指控都更有力量。
后羿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倒是谨慎,不似那些只会喊打喊杀的莽夫。我知武罗、伯因是老臣,却没想到他们会为了私怨,置寡人的安危于不顾。” 他起身走下王座,拍了拍寒浞的肩膀,“今日你不仅护驾有功,更让寡人看清了身边人的心思。你想要什么赏赐?官职、财物,或是土地?”
寒浞抬起头,目光直视后羿,眼神清澈而坚定:“末将所求,并非财物土地。大王信任,让末将负责王宫安全,末将只愿守住这份信任,护大王周全,助大王稳定朝局。” 他刻意不提具体官职,却将 “稳定朝局” 的野心藏在 “护驾” 的忠诚之下 —— 这正是后羿当前最需要的,也是最能打动他的话。
后羿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显然对这个回答十分满意:“好!说得好!寡人就喜欢你这份通透与忠诚。即日起,免去原侍卫队长职务,任命你为‘贴身侍卫队长’,可自由出入王宫核心区域,直接对寡人负责,王宫侍卫队的人事调动、安全布防,全由你做主!”
这句话如惊雷般在殿内回荡,寒浞心中虽激动,却依旧保持着镇定,双膝跪地,声音铿锵:“末将谢大王恩典!定当尽心尽责,守护王宫安全,不负大王所托!”
“起来吧。” 后羿扶起他,递过一块刻着玄鸟纹的青铜令牌,“此乃贴身侍卫队长的令牌,凭此令牌,可调动王宫所有侍卫,包括武罗麾下的外围守卫。你明日便着手整顿侍卫队,将那些不称职、心怀二心之人,尽数清理出去。”
“末将领命!” 寒浞接过令牌,入手沉重,青铜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这不仅是权力的象征,更是他接触有穷氏权力核心的 “钥匙”—— 从此,他能自由出入王宫核心区域,随时面见后羿,甚至能干预武罗掌控的外围守卫,这是他之前连想都不敢奢望的权限。
走出议事殿时,夕阳正斜照在白玉石地面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武罗与伯因仍在前殿等候,见寒浞手持青铜令牌出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武罗刚想上前询问,寒浞却只是淡淡颔首,径直走过 —— 此刻无需多言,令牌上的玄鸟纹,已足以说明一切。
“寒勇士!你…… 你升职了?” 石二早已在前殿外等候,看到寒浞手中的令牌,激动得声音都发颤。
寒浞笑着点头,将令牌收入怀中:“大王任命我为贴身侍卫队长,以后能更方便地帮你打听弟弟的消息了。”
“太好了!” 石二兴奋得跳起来,又连忙压低声音,“那武将军他们…… 会不会找你麻烦?”
“他们现在自顾不暇,暂时不会。” 寒浞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但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明日我要整顿侍卫队,你在西城多留意武罗府的动静,若是听到他们有异常举动,立刻告诉我。”
石二用力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去忙,我会盯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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