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盐市巷的清晨,罕见地飘起了细雨。泥泞的石板路上,一支挂着 “嵎夷盐商” 旗号的骡车队缓缓停下,二十辆骡车上堆满了粗盐袋,袋口露出的灰黑色盐粒混着雨水,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廉价。武罗的亲信赵三站在巷口,嘴角勾着得意的笑 —— 这是他按武罗的吩咐,从东夷嵎夷部落请来的盐商,车上的粗盐足足有五千斤,价格比巴氏的精盐低了三成,他笃定,用不了三日,就能冲垮巴氏的盐业同盟。
“都把盐袋卸下来!” 赵三叉着腰,对着盐商的伙计呵斥,“今日谁买咱们的粗盐,买十斤送两斤!我倒要看看,那些百姓是愿买贵得要死的精盐,还是买咱们实惠的粗盐!”
巷内的巴氏盐铺里,掌柜巴福正急得团团转。伙计匆匆跑进来,手里攥着一把灰黑色的盐粒:“掌柜的,东夷盐商真的来了!赵三在巷口喊着‘买十送二’,已经有几个百姓围过去了!”
巴福接过盐粒,指尖捻了捻,满是泥沙的粗糙感让他心头一沉 —— 他昨晚刚从钟离那里得知武罗的计谋,本以为寒浞会有应对之策,可此刻看着巷口的热闹,还是忍不住慌了神。他刚要派人去通知寒浞,铺门却被推开,寒浞身着玄色司戎袍,带着钟离走了进来,身上还沾着些许雨丝。
“寒队长!您可来了!” 巴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迎上去,“东夷盐商的粗盐价格太低,再这么下去,咱们的精盐就卖不出去了!”
寒浞却显得格外镇定,他走到货架前,拿起一罐印着 “巴记” 印章的精盐,指尖拂过罐底的防伪纹 —— 那是他昨日让巴氏连夜加印的,纹路细密,需用指尖触摸才能感觉到。“慌什么。” 他语气平淡,“东夷盐商的粗盐看着便宜,却有两个致命缺点:一是运过来成本高,他们撑不了多久;二是杂质多,百姓用着不放心。咱们只需按之前说的做,保准让他们空手而归。”
话音刚落,钟离便从行囊里取出一卷告示,递给巴福:“巴掌柜,这是队长拟好的告示,你让人立刻贴在盐铺门口,再派伙计去街头巷尾宣读 —— 就说‘盐业同盟精盐降价三成,凡购买带同盟印章的精盐,可凭罐底防伪纹退换,若发现有杂质,十倍赔偿’。”
巴福接过告示,见上面还写着 “东夷粗盐含泥沙、苦卤,长期食用易伤脾胃”,顿时眼前一亮 —— 他怎么忘了,寒浞早就让铁匠铺打造了专门的防伪印章,还教过伙计如何向百姓讲解精盐与粗盐的区别。
“我这就去办!” 巴福连忙让人张贴告示,又派了五名伙计,拿着精盐样品和粗盐样品,在巷口演示:将同等分量的精盐和粗盐分别倒入温水,精盐瞬间溶解,水色清澈;粗盐却沉在碗底,水面浮起一层油状杂质,还散发出淡淡的苦涩味。
“大家快看!这东夷粗盐里全是杂质!” 一名伙计高声喊道,“咱们的精盐是用‘水浸提纯法’做的,一点杂质都没有,现在还降价三成,比粗盐贵不了多少!要是买回去发现有问题,咱们十倍赔偿!”
围在东夷盐商那边的百姓纷纷涌过来,老妇人王婆婆接过伙计递来的清水碗,看着碗里清澈的盐水,又看了看东夷粗盐泡出的浑水,皱着眉道:“俺家孙儿去年吃了带杂质的粗盐,拉了好几天肚子!这东夷粗盐看着就不干净,俺还是买精盐!”
百姓们纷纷附和,原本围在东夷盐商车前的人,转眼就涌到了巴氏盐铺前,排队购买精盐。东夷盐商的掌柜看着空荡荡的摊位,脸色铁青地找到赵三:“赵爷,这不对啊!咱们的价格这么低,怎么没人买?”
赵三也慌了,他没想到寒浞竟会这么快降价,还搞出 “防伪”“验杂质” 的名堂。他强撑着喊道:“咱们再降两成!买五斤送三斤!我就不信没人买!”
可这招依旧不管用。东夷粗盐的成本本就比王都的粗盐高,再降两成,已然亏本,而且百姓被 “杂质伤脾胃” 的说法吓住,任凭赵三怎么喊,也没人再上前。到了傍晚,骡车上的粗盐只卖出了不到一百斤,而巴氏盐铺的精盐却卖断了货,巴福不得不让人从库房紧急调货。
更让赵三崩溃的是,傍晚时分,几名王宫侍卫突然来到盐市巷,拿着后羿的手令,说是 “奉掌宫夫人玄妻之命,查验入市盐品是否合格”。侍卫们从东夷盐商的车上随机抽取了一袋粗盐,检验出其中含有过量的苦卤,当场下令:“此等劣质盐品,恐危害百姓健康,即刻查封,不得售卖!”
赵三彻底傻了眼 —— 他没想到,连后宫的玄妻都出面帮寒浞。他想争辩,却被侍卫冷声道:“这是大王点头的查验令,你若阻拦,便是抗旨!” 赵三只能眼睁睁看着侍卫将粗盐查封,嵎夷盐商的掌柜更是哭丧着脸:“赵爷,咱们这趟亏大了!不仅没赚到钱,还被查封了盐,这可怎么办啊!”
赵三没有办法,只能连夜赶回武罗府,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禀报。武罗坐在密室里,听着赵三的汇报,气得将案几上的青铜爵摔在地上,碎片溅了一地:“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寒浞那个小子,到底还有多少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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