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王都东门,晨雾尚未散尽,却已被黑压压的人群与震天的呐喊填满。五千精锐将士身着玄色铠甲,腰佩青铜剑,背负长弓,队列整齐如刀切,连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都连成一片,沉闷而有力。寒浞一身银白战甲,外罩墨色披风,立于高头大马之上,目光扫过阵前,竟让这喧嚣的场面瞬间静了几分。
后羿亲自站在城门楼上送行,身旁的文武百官列成两排,武罗与伯因站在末尾,看着下方士气如虹的军队,脸色愈发沉郁 —— 此前他们领兵出征时,百姓虽也来送行,却多是应付式的欢呼,哪有如今这般发自内心的沸腾?街边的孩童捧着刚蒸好的麦饼往士兵手中塞,年迈的妇人将绣着 “平安” 二字的帕子递向队列,连平日紧闭门户的商户,也纷纷打开门板,将陶罐里的水舀出来供将士们饮用。
“寒司戎,此去西北,务必保重!” 后羿的声音透过风传到寒浞耳中,带着几分期许,“朕在王都,等你带着昆吾烈的人头回来!”
寒浞勒住马缰,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如钟:“臣定不负大王所托,平定叛乱,护我有穷氏边境安宁!” 说罢,他起身翻身上马,手中长枪一扬,大喝一声:“出发!”
五千将士齐声应和,声震云霄,随后便如一条黑色长龙,缓缓驶出东门,朝着西北方向进发。百姓们的欢呼声追着军队的背影,直到尘土将队列淹没,仍未停歇。城门楼上,后羿望着那渐行渐远的队伍,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栏杆,身旁的内侍低声道:“大王,寒司戎深得民心,又有谋略,此次定能成功。” 后羿点了点头,眼中却掠过一丝复杂的光 —— 他既盼着寒浞得胜,又隐隐怕这得胜之后,寒浞的威望会高到难以掌控。
队伍行进的速度极快,寒浞深知 “兵贵神速”,每日天不亮便拔营,直到夜色深沉才扎寨,将士们虽疲惫,却无一人抱怨。这五千人皆是当初随寒浞平定斟鄩氏的旧部,不仅熟悉寒浞的战术,更对他心怀敬畏 —— 当初平定斟鄩氏后,寒浞将后羿赏赐的物资全部分给了士兵,还为战死的将士申请了世袭的爵位,这般体恤下属的将领,在有穷氏朝中实属少见。
行军第五日,队伍抵达了距离昆吾氏联盟最近的 “黑松坡”。此地地势险要,两侧是陡峭的山坡,中间一条窄道,正是通往三个小部落的必经之路。寒浞下令在此扎营,随后便召集了麾下将领与早已准备好的六位使者,在中军大帐内议事。
大帐中央挂着一幅简陋的地图,上面用炭笔标注着昆吾氏与三个小部落的位置:涂山氏靠南,依河而居,以农耕为主;防风氏在西,居于山区,擅长狩猎;有仍氏在北,与昆吾氏接壤,世代有贸易往来,却也因昆吾氏的欺压积怨已久。
“诸位,” 寒浞指着地图,语气沉稳,“此次分化联盟,成败关乎后续平叛大局。涂山氏缺精铁,防风氏缺食盐,有仍氏则对昆吾烈早有不满 —— 这便是我们的突破口。” 他看向六位使者,每人手中都捧着一个木盒,“你们三人一组,分别前往三个部落。木盒里有两样东西:一是我的亲笔信,承诺脱离联盟后三年赋税全免;二是‘寒鸦’备好的信物 —— 给涂山氏的是十斤精铁,给防风氏的是五斤食盐,给有仍氏的是三匹丝绸。记住,见部落首领时,先谈利弊,再亮信物,若首领犹豫,便找‘寒鸦’预先联系好的长老,他们会帮你们劝说。”
一名使者起身问道:“寒司戎,若是部落首领执意不从,或是昆吾烈的人在场监视,该如何应对?”
寒浞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若首领不从,便提‘昆吾烈掠夺各部落牲畜’之事,激发他们的不满;若有昆吾烈的人监视,‘寒鸦’会暗中处理,你们只需安心完成任务。另外,林锐将军会率两百轻骑,在各部落外围接应你们,确保你们安全返回。”
林锐当即起身抱拳道:“末将明白,定护使者周全!”
议事结束后,六位使者便乔装成商人,带着木盒,趁着夜色分别向三个部落出发。寒浞则站在帐外,望着西北方向的夜空,身旁的副将低声道:“司戎,您这般周密安排,想必那三个部落定会动心。”
寒浞微微颔首,却没多言 —— 他早已通过 “钟离” 传来的情报,摸清了三个部落的底细:涂山氏的首领涂山翁年事已高,最看重部落的农耕收成,而精铁正是打造农具的关键;防风氏的首领防风勇性格刚烈,却极其疼爱独子,半年前他儿子随昆吾烈狩猎时,被昆吾烈误伤,至今仍卧病在床,防风勇虽表面不说,心中却早已不满;有仍氏的长老有仍松,其孙去年因拒绝昆吾氏强征粮食,被昆吾烈的手下打死,有仍松多次想讨说法,都被昆吾烈压了回去,如今早已暗中联络其他长老,盼着有人能制衡昆吾烈。
两日后,前往涂山氏的使者率先传回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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