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吾都城的城墙在正午的阳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冷光,夯土筑成的墙体高达三丈,墙面上布满了历年战争留下的凹痕,此刻却像一头疲惫的巨兽,沉默地矗立在西北的荒原上。寒浞率领五千二百精锐,已在都城外三里处扎下营寨,四座营垒呈 “品” 字形环绕,将东、西、北三门牢牢围住 —— 唯独留下年久失修的南门,并非疏忽,而是寒浞刻意为之:那扇早已被砖石封堵的城门后,只有几十名老弱残兵看守,留着它,既是给城内人 “看似有路可逃” 的错觉,也是为后续策反埋下的伏笔。
“司戎,探马回报,昆吾都城内已开始断粮。” 林锐策马来到寒浞身边,手中拿着一张刚绘制的营垒分布图,“昨日清晨,城内粮库只给士兵分发了平日一半的粟米,百姓更是连糠麸都难以领到,已有妇人在城墙下哭嚎,被昆吾烈的人强行拖走了。”
寒浞勒住马缰,目光落在城墙顶端 —— 那里的守军正探头探脑地往城外望,眼神里没有往日的凶悍,只剩掩饰不住的慌乱。他微微颔首,对身后的士兵下令:“把昨日从白羊坡留下的两仓粟米,搬到北门外的空地上,当众晾晒,再让炊事兵熬几大锅米粥,香气越浓越好。”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十几名壮汉扛着粮袋,将金黄的粟米倒在铺开的麻布上,阳光洒在谷物上,泛着诱人的光泽;不远处的灶台前,大锅里的米粥咕嘟咕嘟翻滚,白汽裹挟着米香,顺着风飘向城墙,连城外的士兵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更别提城内饥肠辘辘的人了。
“城上的兄弟听着!” 寒浞身旁的传令兵扯开嗓子,声音透过风传到城墙之上,“我们是有穷氏的军队,寒司戎有令:只要你们打开城门投降,不仅免死,还能立刻领到粟米,吃饱肚子!若是继续跟着昆吾烈顽抗,不出十日,你们就得饿死在城里!”
城墙上的守军顿时骚动起来,有人低头私语,有人望着城外的粟米直发愣。一名昆吾氏的小校见状,连忙挥舞着鞭子抽打士兵:“都闭嘴!再敢乱看,老子砍了你们!寒浞那匹夫是在骗你们,等你们投降了,他照样会杀了你们!”
可他的呵斥却没多少人理会 —— 城外的米粥香气越来越浓,城内的饥饿感却越来越清晰,士兵们的眼神里,早已没了往日对昆吾烈的敬畏,只剩对食物的渴望。
寒浞冷眼看着这一幕,对林锐道:“昆吾烈越是强硬,越能反衬他的无能。传令下去,每日三次在城外喊话,每次都熬米粥、晒粟米,再把昆吾勇被俘虏的消息放出去 —— 让城内人知道,他们的首领连亲弟弟都保不住,跟着他,只有死路一条。”
“末将明白!” 林锐转身去传令,心中对寒浞的谋略愈发敬佩 —— 不费一兵一卒,只用 “粮食” 和 “消息”,就能瓦解城内的士气,这比强攻要高明得多。
而此刻的昆吾都城内,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粮库的大门紧闭,几名士兵手持长矛守在门口,城民们围在粮库外,个个面黄肌瘦,眼中满是绝望。一名老妇抱着饿得哭不出声的孙儿,跪在粮库前哀求:“官爷,求求你们给点粮食吧,孩子快饿死了……”
守库的士兵面露难色,却不敢开门:“大娘,不是我们不给,是首领有令,粮食要优先供给士兵,百姓只能等着分糠麸 —— 可现在连糠麸都快没了。”
“昆吾烈!你这个暴君!” 人群中突然有人怒吼,“当初你说叛乱能让我们过上好日子,可现在呢?粮食没了,城外还有大军围困,我们都要饿死了!”
这话像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人群的怒火。“对!都是昆吾烈害的!”“我们要投降!至少能活下来!”“打开城门,放有穷氏的军队进来!”
怒吼声越来越大,守库的士兵吓得连连后退,连忙派人去禀报昆吾烈。
昆吾烈正在王宫大殿内踱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白羊坡粮草被烧的消息传来后,他便下令封锁粮库,可短短三日,城内的粮食就已告急,士兵的怨言越来越多,百姓的抗议也越来越激烈。刚接到士兵的禀报,说粮库外的百姓在闹事,他猛地一拍案几,怒喝道:“反了!都反了!传我命令,派五百士兵去粮库,谁敢闹事,就地处决!”
身旁的副将连忙劝阻:“首领,不可啊!现在百姓本就不满,若是再杀人,恐怕会激起更大的叛乱!不如…… 不如我们派人去跟寒浞谈判,看看能不能和解?”
“和解?” 昆吾烈怒视着他,“我昆吾氏的男儿,岂能向寒浞那匹夫低头?再说,寒浞烧了我们的粮草,抓了我的弟弟,怎么可能跟我们和解?你再敢说和解,我先杀了你!”
副将吓得不敢再说话,只能眼睁睁看着昆吾烈下令,派士兵去镇压百姓。
可昆吾烈不知道,他的强硬,恰好给了寒浞策反的机会 —— 昆吾氏的长老昆吾仁,此刻正坐在自家的书房里,眉头紧锁,手中捏着一枚早已磨损的玉扳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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