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的初夏总是闷热,瑶台的琉璃瓦在正午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将殿内的凉意都驱散了几分。后羿斜倚在铺着白虎皮的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枚赤金打造的酒樽,目光落在殿中起舞的舞姬身上 —— 她们穿着薄如蝉翼的纱衣,随着编钟的节奏扭动腰肢,银饰碰撞的清脆声响,盖过了殿外隐约传来的政务奏报声。
“大王,这新排的《霓裳舞》,您还满意吗?” 身旁的宠妃婉姬端着一盏冰镇的蜜酒,柔声问道。她是上月刚被选入宫的美人,生得明眸皓齿,最擅长用甜言蜜语讨后羿欢心。
后羿接过蜜酒,仰头饮下,冰凉的酒液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中的燥热与慵懒:“尚可。只是这瑶台的殿宇还是小了些,舞姬多了便转不开身,温泉池也不够宽敞,明日让工部来,朕要扩建瑶台。”
婉姬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俯身道:“大王英明!若瑶台扩建得更宏伟,既能彰显我有穷氏的威严,又能让大王每日享乐无忧,真是两全其美!” 她身后的几名嫔妃也纷纷附和,有的说 “需建一座十丈高的观星台”,有的说 “要在殿内铺设西域进贡的地毯”,你一言我一语,将扩建的规模越说越大。
后羿被说得心动,当即传唤内侍:“传朕的旨意,让工部尚书即刻入宫,朕要亲自交代瑶台扩建事宜!”
内侍领命而去,不过半柱香时间,工部尚书便匆匆赶来。他身着深青色朝服,额上满是汗珠,显然是从处理春耕事务的衙署赶来。听闻后羿要扩建瑶台,且要求 “高十丈,广百丈,内置温泉殿、歌舞殿、观星台”,还要 “一月内开工,征调民夫三万”,工部尚书顿时脸色惨白,躬身道:“大王,不可啊!北方边境刚遭犬戎袭扰,百姓流离失所,需粮食救济;王都周边的农户正忙着春耕,若征调三万民夫,定会误了农时,来年恐生饥荒!”
“饥荒?” 后羿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不耐,“朕平定了昆吾、犬戎,国库充盈,还怕养不起百姓?再说,扩建瑶台是彰显国威,百姓应当感恩才是,怎会饥荒?”
工部尚书还想再劝,却被后羿挥手打断:“休要多言!朕已决定,一月内必须开工,若逾期,你这工部尚书也别当了!”
工部尚书不敢再辩,只能颤巍巍地躬身领旨,心中却满是忧虑 —— 三万民夫,相当于王都周边五个部落的青壮总和,春耕时节征调,来年的粮食收成定会锐减,到时候百姓流离失所,恐生叛乱。
消息很快传遍朝野。
大司马府的书房内,钟离拿着 “寒鸦” 传回的密报,脸色凝重:“寒公,后羿已下旨扩建瑶台,征调民夫三万,耗费黄金万两,还限一月内开工。工部尚书劝谏被拒,如今朝中官员都忧心忡忡,却无人敢再进言。”
寒浞正看着北境送来的军报,闻言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冷冽,却又迅速被算计取代:“后羿沉迷享乐,早已忘了百姓疾苦。不过,这对我们来说,倒是个收揽民心的好机会。” 他放下军报,走到窗前,望着瑶台的方向,“你去让‘寒鸦’的人在街头散布消息,就说‘后羿为扩建瑶台,不顾春耕,征调民夫,百姓恐无粮可食’,先激起民怨,为日后的劝谏做铺垫。”
“属下明白。” 钟离躬身应道,又补充道,“寒公,三万民夫可不是小数目,若真征调,恐会引发民变,要不要现在就派人去劝阻后羿?”
“不必。” 寒浞摇头,“现在劝阻,只会让后羿觉得我干涉他的享乐,反而引起猜忌。我们只需等着,等民怨沸腾,再以‘为民请命’的姿态劝谏,既能让后羿不得不接受,又能让百姓感念我的恩德 —— 这才是一举两得。”
正如寒浞所料,不过几日,王都及周边部落便怨声载道。
城郊的农户阿福,家中有三亩麦田,正等着春耕播种。昨日,两名衙役上门,说他被征调去扩建瑶台,十日内需到王都集合。阿福跪在地上哀求:“官爷,我家就我一个青壮,若我走了,麦田没人耕种,今年就没收成了,一家老小都会饿死啊!”
衙役却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这是大王的旨意,你敢违抗?若十日之内不到,就把你抓起来,流放西北!”
阿福只能眼睁睁看着衙役离去,坐在田埂上,望着荒芜的麦田,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同村的十几户农户,大多与他一样,家中青壮被征调,只剩下老弱妇孺,春耕的农具扔在田边,无人打理。
王都的街头,百姓们聚在一起议论,个个面带愁容。
“听说了吗?要征调三万民夫扩建瑶台,我家那口子也被选中了,这春耕可怎么办啊!”
“去年昆吾叛乱,今年犬戎袭扰,百姓本就苦不堪言,大王还要扩建瑶台,这是要把我们逼死啊!”
“若不是寒大司马平定叛乱,我们早就成了乱兵的刀下鬼了,可大王却只知享乐,不顾百姓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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