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正门的广场上,工匠们正忙着搭建高约丈许的鼓台。青铜铸就的鼓身泛着冷光,鼓面蒙着整张的牛皮,用铜钉密密麻麻固定,敲击时能传出三里开外 —— 这便是寒浞提议设立的 “登闻鼓”。几名禁军正围着鼓台巡逻,防止闲杂人等靠近,而广场外围,已挤满了闻讯而来的平民,踮着脚朝鼓台张望,眼中满是好奇与迟疑。
“听说这鼓是寒大司马提议设的,平民有冤屈,敲了鼓就能见大王?” 一个挑着菜担的老农,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声向身旁的货郎打听。
货郎放下手中的糖人,摇了摇头:“以前贵族欺压咱们,去官府告状都被赶出来,哪有机会见大王?我看呐,这鼓说不定就是个样子,别抱太大希望。”
人群中类似的议论此起彼伏。自有穷氏建国以来,平民与贵族之间便隔着一道天堑 —— 贵族抢占良田、强抢民女、克扣租税,平民即便冤屈缠身,也只能忍气吞声,稍有反抗便会被安上 “冒犯宗室” 的罪名,轻则杖责,重则流放。如今突然说 “击鼓可申诉”,多数人都不敢相信,只当是王室又一次 “安抚民心” 的噱头。
而此时的王宫偏殿内,寒浞正站在后羿面前,手中捧着一卷写有 “登闻鼓章程” 的竹简,语气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恳切:“大王,如今军功授田制已稳住军心,但民间仍有隐患 —— 近日常有‘寒鸦’回报,南方有贵族强占农户耕地,北方有宗室子弟逼平民为奴,平民们敢怒不敢言,长此以往恐生叛乱。若设立登闻鼓,让平民能直接向大王申诉,一来可彰显大王的仁慈,让天下人皆知大王心系百姓;二来可借机惩治欺压百姓的恶贵族,清除宗室中的蛀虫;三来能让平民安心耕种,促进粮谷丰收,实乃一举三得之事。”
后羿正把玩着一枚新得的玉璧,闻言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申诉?孤每日饮酒赏乐都忙不过来,哪有功夫管平民的琐事?再说,有地方官府处理,何必让他们来王宫吵闹?”
“大王有所不知。” 寒浞上前一步,语气放缓,“地方官府多被贵族把持,平民告状时,官员要么收受贿赂包庇贵族,要么将平民乱棍打出 —— 去年南方农户阿牛,女儿被南伯强抢,去县衙告状反被打断腿,便是先例。若平民的冤屈无处可诉,一旦有人煽动,便可能引发民变,到时候瑶台的享乐,恐怕也难安稳。”
这话戳中了后羿的软肋。他虽昏庸,却也怕民变打乱自己的奢靡生活,顿时皱起眉头:“那…… 依你之见,该如何设这登闻鼓?可别让平民天天来王宫击鼓,扰了孤的兴致。”
“大王放心,臣已拟定章程,绝不会让平民叨扰大王。” 寒浞展开竹简,逐条解释,“登闻鼓设于王宫正门广场,鼓台旁设两名禁军值守,平民击鼓后,禁军需立即将申诉人带到偏殿等候,由臣或钟离代为审理,查明真相后再向大王禀报,若确是贵族过错,再请大王下旨惩治;若平民诬告,也按律处罚,绝不纵容。此外,臣已下令,若有侍卫敢刁难申诉平民、阻拦击鼓,或私自收受贵族贿赂压下冤案,一经查实,立即杖责五十,流放边境 —— 如此一来,既不会扰了大王,又能还平民公道。”
后羿听着 “无需自己处理”,又能落个 “仁慈大王” 的名声,顿时松了口气,挥了挥手:“既然你都安排好了,就按你的意思办吧。记住,别让那些平民的哭喊声传到瑶台来。”
“臣遵旨。” 寒浞躬身行礼,心中冷笑 —— 后羿只关心自己的享乐,却不知这登闻鼓一旦设立,平民感激的只会是 “主持公道” 的寒大司马,而非躲在瑶台的傀儡大王。
离开偏殿后,寒浞径直来到王宫正门广场。此时鼓台已搭建完毕,青铜鼓被稳稳安放在台中央,鼓旁立着一块石碑,上面用朱砂刻着登闻鼓的章程:“凡有穷氏平民,若遭欺压、蒙冤屈,可击鼓申诉,禁军不得阻拦,审理不得拖延,冤屈必昭雪,恶徒必严惩。”
钟离正指挥工匠在石碑旁张贴《登闻鼓审理流程》,见寒浞到来,连忙上前:“寒公,章程已刻好,值守禁军也已挑选完毕,都是您亲自提拔的平民出身士兵,绝不会偏袒贵族。另外,‘寒鸦’的外围人员已到位 —— 西市的小贩王二、南巷的货郎王婆、东门口的脚夫李四,都已暗中领命,若发现侍卫刁难申诉人,会立即通过暗号上报。”
寒浞点了点头,走到鼓台前,抬手敲了敲青铜鼓。“咚 —— 咚 —— 咚 ——” 厚重的鼓声在广场上回荡,震得周围平民的心跳都跟着加快。他看向围在广场外围的人群,声音透过扩音铜钟传出:“诸位百姓!今日设立登闻鼓,是大王体恤万民,特准平民申诉冤屈 —— 无论你是被强占土地,还是被抢夺家人,只要击鼓,本司马便会为你做主,绝不让恶人为非作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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