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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夜人”主力逼近的消息,如同骤然拉紧的弓弦,让整个“深井堡垒”的运转速度瞬间提升到了极限。空气中弥漫的不再仅仅是悲伤与压抑,更增添了一种刀锋即将出鞘前的、令人窒息的紧迫感。
林黯的决定没有丝毫犹豫。在将“基石”计划的具体实施全权交由韩松和苏晚晴负责后,他第一时间找到了渡鸦。
“旧世界第七区的‘先锋科技资料馆’,地下仓储库。”林黯将韩松列出的一份关键材料清单递给渡鸦,上面罗列着高纯度光纤、超导线圈、精密震荡器等如今堪比生命的物资,“那里可能有我们需要的东西。韩博士根据旧地图判断,那个库房有独立能源和物理防护,存在完好的可能性。”
渡鸦扫了一眼清单,冰冷的目光没有任何波动,只是简单吐出两个字:“坐标。”
林黯报出一个位置,补充道:“那里靠近已知的‘变异生物’活跃区,而且,‘耳语者’可能也在盯着这些地方。”他指的是俘虏口中透露的情报。
“知道了。”渡鸦将清单塞进作战服的内袋,转身就走,“我带‘黑鼠’和‘铁砧’去。五天,最多七天。如果没回来……”他顿了顿,没有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没有多余的告别,渡鸦和他手下最精锐的两名队员,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堡垒,扎入了危机四伏的外部废墟。他们的任务,是为堡垒的“新生”,窃取来最后的火种。
堡垒内部,所有的资源开始向韩松的实验室和矿坑底层倾斜。雷顿首领展现出了惊人的组织能力,他协调着所有能调动的人手,按照韩松绘制的图纸,在矿坑底部那几个关键的“节点”位置,进行着最基础的土木作业——清理碎石,加固结构,铺设最基础的线缆通道。没有专业的工程机械,一切都依靠人力、撬棍和简陋的工具,进度缓慢,但无人抱怨,每个人都清楚,这是在为自己的生存挖掘战壕。
实验室里,攻坚的核心战场则更加抽象,也更加凶险。
韩松几乎不眠不休,双眼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他面前同时运行着三台终端,一台模拟着“基石”区域的地质能量场,一台分析着从守夜人残骸上逆向推导出的能量频率,最后一台,则尝试构建一个能将“种子”能量与“基石”特性、以及干扰频率融合在一起的复杂共振模型。
“不对……还是不对!”韩松烦躁地抓着自己本就凌乱的头发,“能量损耗太大!‘种子’的输出根本无法支撑这么大范围的场域稳定!强行激活,要么瞬间耗尽‘种子’的能量,要么引起‘基石’能量场的反噬,我们自己先被震成碎片!”
苏晚晴静静地坐在实验室中央,那枚“种子”被她捧在掌心,散发着柔和而稳定的光芒。她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并非在休息,而是将自己的精神感知完全沉浸到“种子”那独特的能量波动中。
“韩博士,”她忽然轻声开口,打断了韩松的焦躁,“我们或许搞错了方向。”
韩松猛地抬头:“什么?”
苏晚晴睁开眼,目光清澈而专注:“我们一直在试图用‘种子’的力量去‘驱动’或者‘覆盖’整个基石场域,就像试图用一根蜡烛去点亮整个山洞。但‘种子’的特性,或许不是‘驱动’,而是‘调和’与‘引导’。”
她伸出手指,在空中虚划:“您看,基石本身就像一个巨大的、沉默的音叉,它拥有稳定的固有频率。守夜人的能量,是强行注入的、尖锐的杂音。而‘种子’……”她将目光投向掌心,“它更像是一双……调音师的手。我们不需要用这双手去敲响音叉,只需要轻轻拨动,让音叉自身沉睡的、稳定的振动被‘引导’出来,与守夜人的杂音形成破坏性的共振!”
一语点醒梦中人!
韩松如遭雷击,呆立当场,随即猛地扑到终端前,双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开始疯狂地修改着共振模型的参数核心!他将模型的主动输出部分大幅度削弱,而将“频率引导与放大”模块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没错……没错!是这样!我们不需要创造秩序,我们只需要唤醒并放大这片土地本身存在的、对抗混乱的‘秩序’!‘种子’是媒介,是催化剂!”韩松的声音因兴奋而嘶哑。
理论取得了突破,但实践依旧困难重重。如何精确感知“基石”那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固有频率?又如何用“种子”的力量,精准地完成“引导”而非“驱动”?
这需要超越仪器的、极其精密的感知与控制。
苏晚晴再次闭上了眼睛,将全部心神沉入“种子”。她不再试图去“控制”它,而是尝试与它“共鸣”,将自己的意识化作最细微的触须,通过“种子”去感知脚下这片巨大“基石”那深沉而缓慢的“脉搏”。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实验室里只剩下仪器运行的微弱嗡鸣和韩松紧张敲击键盘的声音。
突然,苏晚晴的身体微微一颤。她感受到了一种极其微弱、却浩瀚如海洋般的“振动”,从堡垒最深处的地层传来,沉稳、厚重,带着历经万古而不变的韵律。
“我……感觉到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幻的空灵。
几乎同时,她掌心的“种子”光芒似乎变得内敛了一些,不再是向外散发,而是如同呼吸般,与那股来自地底的深沉韵律,开始了极其缓慢的、试探性的同步。
嗡……
实验室角落,一个连接着矿坑底部传感器的示波器上,原本杂乱无章的背景能量噪音曲线,突然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但频率异常稳定的正弦波峰!
虽然只是昙花一现,随即消失,但这一幕,让韩松差点跳起来!
成功了!理论是正确的!“基石”的固有频率,真的被“种子”引导并短暂地“唤醒”了!
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距离形成有效的防御场还差得远。但就是这微弱如星火的第一步,却让所有参与其中的人,看到了在绝境中劈开荆棘的、实实在在的希望!
堡垒之外,夜色深沉,未知的强敌正在步步逼近。
堡垒深处,一场关乎存亡的、无声的“共振序曲”,已然悄然奏响了第一个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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