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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堡垒庇护的范围,仿佛一步从相对安全的浅滩踏入了深不见底、暗流汹涌的海洋。外部世界的能量环境,比林黯通过晶石感知到的还要混乱和……“粘稠”。空气中弥漫的暗红色能量雾霭,不仅阻碍视线,更像是有生命的触须,不断试图渗透、缠绕上来,被小队成员身上那层薄薄的能量抗性服和隐身斗篷艰难地阻挡在外。
“跟紧,注意脚下和周围能量读数。”“黑鼠”如同真正的啮齿类动物,在最前方探路,他的动作轻捷得不可思议,总能提前发现地面上那些肉眼难以察觉的能量陷阱和结构脆弱的区域。他手中一个改造过的探测器不断发出细微的滴滴声,指示着相对安全的路径。
“夜枭”则殿后,他背负着沉重的通讯中继设备和侦察器材,警惕地扫视着后方和侧翼,确保没有东西从阴影中悄然接近。他的存在是小队与堡垒保持微弱联系的唯一保障。
林黯和渡鸦处于队伍中间。林黯闭着右眼,将绝大部分心神都沉入左眼晶石的感知中。在他的“视野”里,世界是由流动的能量构成的。堡垒那淡金色的光芒在身后迅速远去,变得微弱。而前方,镜城方向,则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如同沸腾血海般的暗红!
无数能量残余如同受到无形引力,向着那片血海汇聚,融入其中。更远处,那个被“晨星”指认为“蜂后”核心所在的旧镜城数据中心深井,则像一个巨大的、搏动着的暗红色心脏,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恐怖威压和吸引力。他能感觉到,左眼的晶石正与那个遥远的核心产生着某种低沉的、跨越空间的共鸣,一股冰冷的召唤感不断传来,试图引诱他深入。
他必须时刻分神,用自己的意志力构筑堤坝,抵挡这股召唤,同时还要过滤掉晶石传来的海量混乱信息,从中筛选出对小队有用的情报——比如前方某个区域能量异常聚集可能意味着埋伏,或者侧翼有小型聚合体正在游弋。
渡鸦则像一台精密的战斗机器,沉默地行走着,冰冷的眼眸扫视着物理层面的环境,手中的武器随时处于待击发状态。他不需要言语,仅仅是通过细微的动作和眼神,就能与林黯和前方的“黑鼠”完成高效的战术沟通。他对林黯的警惕并未消失,但此刻,这种警惕更多地转化为对潜在风险的共同防范。
小队沿着韩松团队根据旧地图和林黯感知规划出的、相对“安全”的路线,在废墟中艰难穿行。他们绕过了一片区域,那里地面布满了不断开合、如同呼吸般的能量脓疱;他们匍匐穿过一条被巨大、缓慢脉动的暗红色能量藤蔓半封闭的隧道,藤蔓上悬挂着许多被吸干了能量、如同风干果实般的守夜人单位和变异生物残骸,景象骇人。
每一次规避,每一次潜行,都消耗着巨大的精力和体力。外部环境的能量污染无孔不入,即便有防护,小队成员也开始出现轻微的头晕、恶心等不适症状。林黯承受的压力最大,他不仅要抵抗环境侵蚀,还要压制体内晶石的躁动。
数小时后,他们抵达了一处相对制高点——一座半坍塌的通讯塔骨架。在这里稍作休整,并观察前方情况。
通过高倍望远镜望去,镜城的轮廓在弥漫的能量雾霭中若隐若现。曾经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如今大多只剩下扭曲的骨架,许多被暗红色的能量脉络如同血管般缠绕、覆盖,仿佛整座城市都是一个活着的、生了重病的巨大生物。而在城市中心区域,一个巨大的、如同火山口般的凹陷结构隐约可见,那里散发出的能量波动最为恐怖,正是数据中心深井的所在。
“能量浓度在前方三公里处开始急剧升高。”“黑鼠”汇报着探测器读数,“常规路径基本都被高活性污染区或者聚合体巢穴封锁。”
“根据林黯的感知和旧地图,有一条废弃的地下轨道交通隧道,入口就在一点钟方向那个坍塌的商场下面,可能通往城市核心区域边缘。”渡鸦看着终端上显示的地图,冷静地分析,“风险在于隧道结构可能不稳定,而且内部环境未知。”
“隧道内的能量残余活性相对较低。”林黯补充道,左眼晶石传来的信息显示,那条隧道如同城市血管中一段尚未被完全“感染”的毛细血管,“但内部有……多个生命体信号,能量反应不强,但很……怪异。不像聚合体,也不像变异生物。”
这个未知因素让选择变得艰难。走地面,需要穿越危机四伏的高污染区;走地下,则可能面对未知的巢穴和陷阱。
“时间不等人。”渡鸦做出了决定,“走隧道。‘黑鼠’,优先侦察入口情况。林黯,持续监测内部能量变化。”
小队再次行动起来,小心翼翼地向那个坍塌的商场靠近。入口被大量的混凝土块和扭曲的钢筋掩埋,只留下一个狭窄的、需要匍匐才能进入的缝隙,里面漆黑一片,散发着浓重的霉味和……某种难以形容的腥甜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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