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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垒地下的防御甬道,与上层区域的明亮和相对有序截然不同。这里光线昏暗,只有镶嵌在金属墙壁上的应急灯带散发着幽绿的光芒,空气潮湿阴冷,混合着金属锈蚀、尘土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来自深处菌毯的腐败气息。巨大的管道、粗粝的混凝土结构以及层层加固的合金闸门,构成了一个庞大而压抑的地下迷宫。
林黯穿着与其他巡逻队员一样的灰色作战服,左眼依旧包裹在特制的医用绷带下,安静地跟在“夜枭”所在的小队中。他的装备很简单,只有一把标配的高斯手枪和几个能量弹匣,以及一个连接到小队通讯频道的特制感应头戴——这能将他感知到的异常波动实时共享给队友。
他的存在,在小队里引起了一些微妙的反响。大部分队员保持着沉默的礼貌,但眼神中的疏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难以完全掩饰。他们知道这个年轻人的“特殊”,也知道高层对他的争议。只有“夜枭”和少数几个经历过镜城行动的老兵,态度相对自然些。
“别在意他们的眼神,” “夜枭”一边警惕地扫视着幽深的通道前方,一边通过内部频道对林黯低语,“地下这鬼地方,待久了谁都会有点神经质。你只要做好你该做的,证明你的价值,他们会接受的。”
林黯“嗯”了一声,没有多言。他理解这种隔阂,毕竟他自己也无法完全信任体内那枚危险的晶石。他将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感知上,精神如同细微的触须,以他为中心,向四周的黑暗缓缓蔓延。
这种感知并非视觉,而是一种对能量流动和生命“恶意”的模糊捕捉。堡垒自身运转的能量流如同背景噪音,稳定而低沉。而在更深处,来自镜城方向的、代表着“蜂后”意志的污染能量,则如同潜藏在深海下的暗流,带着冰冷的侵蚀性。
最初几个小时,一切正常。只有常规的机械运转声和队员偶尔的定位报告打破寂静。
直到他们巡逻至第七区段,一个靠近旧时代地铁隧道交汇处的宽阔空间时,林黯的脚步猛地一顿。
“等等。”他低声在频道里说道,声音因精神高度集中而有些紧绷。
小队瞬间停下,所有队员立刻进入战斗姿态,武器抬起,警惕地指向各个方向。
“怎么了?”“夜枭”迅速靠近,压低声音问道。
林黯眉头紧锁,左眼绷带下的晶石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冰凉的刺痛感。在他的感知“视野”中,前方那片连接着数条废弃隧道的黑暗里,有几道如同水蛇般滑腻、带着明确恶意的“影子”,正以一种违背物理常识的方式,紧贴着墙壁和管道的阴影,悄无声息地向他们所在的位置渗透过来。
“有东西……很多,在靠近。”林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他第一次感知到这种类型的敌人,“速度很快,很……安静。在阴影里移动。”
“是‘织网者’!”“夜枭”脸色一变,立刻在频道中下达命令,“全体注意!L3方位,疑似‘织网者’渗透!启动动态捕捉和声波扰动!准备接敌!”
队员们反应迅速,几名队员立刻向L3方位投掷出数个圆盘状装置。装置吸附在墙壁和地面上,瞬间释放出高频声波和不断变幻的强光 patterns (图案),试图干扰潜行者的感官。
几乎在装置启动的同时,前方的阴影仿佛“活”了过来!
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声波扰动的边缘猛地窜出!它们的形态正如其名,如同被拉长的人形蜘蛛,四肢细长且带着锋利的钩爪,能够轻易吸附在垂直表面。它们的移动方式诡异而迅捷,在墙壁、天花板和地面之间毫无滞涩地弹射、滑行,身体表面似乎能吸收光线,在昏暗环境中极难用肉眼锁定。
“开火!”
高斯步枪特有的低沉嗡鸣和能量光束划破黑暗,瞬间照亮了扑来的黑影。然而,“织网者”的速度和灵活性远超普通寄生体,大部分射击都被它们以不可思议的扭曲动作避开,只有少数几发擦中了它们的肢体,溅射出暗绿色的粘稠体液,却未能阻止其冲锋的步伐!
“该死!它们的规避能力太强了!”一名队员吼道,一道黑影几乎贴着他的头皮掠过,锋利的钩爪在头盔上刮出一串刺眼的火花。
“左边天花板!三个!”林黯突然喊道。在他的感知中,那冰冷的恶意源点清晰无比。
“夜枭”毫不犹豫,枪口瞬间上抬,一道精准的能量光束射出,将一只刚刚从天花板上扑下的“织网者”凌空打爆!另外两名队员也及时调转枪口,密集的火力暂时压制了另外两只。
“右翼!它们想包抄!”林黯再次预警。
小队阵型立刻调整,分出部分火力封锁右侧通道。有了林黯提前零点几秒的预警,队员们终于不再是完全被动地反应,能够提前预判“织网者”的攻击路线,拦截成功率大幅提升。
战斗在昏暗的光线下激烈进行。能量光束纵横交错,黑影穿梭不定,利爪与金属摩擦的声音令人牙酸。林黯没有参与直接射击,他的全部精力都用于维持和扩展感知场,如同一个在暴风雨中努力维持稳定的雷达,不断将威胁的位置和移动趋势共享给整个小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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