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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黯在地下防御中的出色表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虽未掀起巨浪，却也在堡垒特定的圈层里荡开了涟漪。关于他能提前预警“织网者”的消息，在参与过地下巡逻的战斗人员中小范围地流传开来。这并未完全消除对他的忌惮，但至少让“不可控的武器”这个标签旁，多了一个“有用的预警哨兵”的注脚。
渡鸦对此保持沉默，但默许了林黯继续参与轮值，并调整了他的任务安排，确保他有足够的恢复时间。陈老则抓紧一切机会，在林黯结束巡逻任务后，对他进行全面的身体检查和数据分析。
“不可思议……”陈老看着最新一批从林黯身上采集的数据，眼镜后的双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你的精神力恢复速度比预想的快了百分之十五！而且，在你主动进行感知时，晶石的能量泄露率出现了极其微小的、周期性的‘回流’现象！虽然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但这在之前是从未出现过的！”
林黯坐在检测椅上，感受着仪器扫描带来的微弱酥麻感，闻言也有些讶异。“回流？”
“就像潮汐，有出有进。”陈老激动地比划着，“之前晶石的能量只有单向的泄露和侵蚀，但现在，在你运用自身频率进行感知，尤其是与‘基石’协议频率产生深度共鸣时，似乎有极少量逸散的能量被重新‘捕获’和‘梳理’，变得温顺，甚至反过来滋养了你的精神。这或许就是你精神力恢复加快的原因！”
他调出一段复杂的波形图，指着其中一段细微的、如同呼吸般起伏的韵律：“看这里！这就是你在地下战斗中，持续维持感知场时产生的独特频率波动！它比你之前被动激发的‘净化’频率更稳定，更内敛，更像是一种……‘调和’与‘共鸣’。”
林黯凝视着那段波形，心中若有所悟。在地下甬道中，当他全身心投入感知，将自身意志与周围环境，与战友的需求融为一体时，确实有一种奇妙的顺畅感，仿佛左眼的负担都减轻了些许。
“这种‘共鸣’频率，能做什么？”林黯问道。
“目前看来，主要是增强你对特定能量和恶意的感知灵敏度，并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安抚、梳理你自身和周围小范围内的能量场。”陈老推测道，“它不具备直接的攻击性，但战略价值可能远超单纯的破坏。如果我们能进一步优化和稳定它……”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通讯器响起，传来渡鸦冰冷的声音：“陈老，林黯。最高议会听证会，三号会议室，三十分钟后。”
通讯切断，实验室内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陈老脸上的兴奋褪去，换上了担忧：“该来的还是来了。这次听证会由雷擎将军主持，但‘净化派’和几个保守派系的议员肯定会发难。他们需要你对你的能力，尤其是上次摧毁‘腐巢’的力量，做出解释和承诺。”
林黯沉默地从检测椅上站起，整理了一下衣领。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三十分钟后，三号会议室。
椭圆形的会议桌旁坐满了人，气氛庄重而压抑。主位上是面容刚毅的雷擎将军，两侧分别坐着各部门主管和最高议会的议员。渡鸦站在雷擎将军身后侧方，如同一个冰冷的影子。林黯和陈老则坐在被询问席上。
会议开始，先是常规的战况汇报和防御部署讨论。但所有人的注意力，显然都集中在最后一项议程——关于林黯的评估与定位。
“……综上所述，林黯同志在近期防御作战中，尤其是在地下预警方面，做出了卓越贡献。”一位支持派的技术部门负责人做完陈述后，会场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随即，一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眼神锐利的议员，属于“净化派”的赵议员，清了清嗓子，开口了，声音带着一种刻板的腔调：
“贡献，我们当然认可。但贡献不能掩盖风险。林黯，请你如实回答，你左眼的晶石，究竟是什么？你如何保证它，以及你因此获得的力量，不会在某一天失控，对堡垒造成比‘蜂后’更大的威胁？”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黯身上，压力如同实质。
林黯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向赵议员：“报告议员，晶石的来源，我与陈磬教授已提交过详细报告，它源于镜城灾变的未知科技或生命体。我无法绝对保证它永不失控，正如我们无法保证下一次‘蜂后’的攻击何时到来。”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能保证的是我的意志。我使用力量的目的，是为了生存，为了保护堡垒。上次摧毁‘腐巢’是迫不得已，代价是我的半条命。我正在陈教授的帮助下，学习控制和引导它，寻找更安全的使用方式，例如‘共鸣’感知。我接受任何必要的监督和限制，但我请求一个证明自己和继续为堡垒效力的机会。”
他的回答不卑不亢，既承认了风险，也表明了立场和努力。
“意志？”赵议员嗤笑一声，带着一丝不屑，“在绝对的力量侵蚀下，个人的意志能坚持多久？根据我们的风险评估模型，你体内能量失控的概率，随着使用次数的增加，正在呈指数级上升！我们不能将堡垒的安危，寄托在一个行走的不定时炸弹的‘意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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