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初三还有五日,黑风口已藏了几分肃杀。
刘三带着四个弟兄,在山涧上搭起了浮桥。
桥身用粗壮的圆木拼接,铺着厚实的木板,看起来和寻常木桥无异,只有凑近了才会发现,中间的几块桥板只用细麻绳松松系着,一拉就断。
张不晚和老王躲在西侧的山坳里,看着桥身一点点成形。
山风穿过隘口,发出“呜呜”的声响,卷起地上的碎石,打在脸上生疼。
“巡抚的队伍明日一早就会到。”老王用树枝在地上画着,“红刀会的人有七个,带头的叫厉虎,据说当年是红刀会的三当家,一手‘劈空掌’能打裂石碑。”
张不晚点点头,目光落在桥东的巨石后。那里是周胡子和两个弟兄的位置,他们会在巡抚上桥时,负责砍断那几根细麻绳。
“刘三他们撤到山涧下游了,”老陈又道,“得手后,我们从西侧的小路走,他们在那边接应。”
一切安排妥当,只等明日的东风。
次日天未亮,黑风口就起了雾。浓雾像棉花似的塞满了隘口,几步外就看不清人影,连风声都被吸得沉闷。
张不晚握紧唐刀,伏在山坳的灌木丛里。雾气打湿了他的衣襟,冰冷的湿气顺着领口往里钻,却冻不住他眼底的锐光。
辰时刚过,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和脚步声,还有隐约的呵斥声。
来了。
张不晚屏住呼吸,看着浓雾中渐渐出现的人影。为首的是顶八抬大轿,被十几个轿夫抬着,前后簇拥着上百号官兵,刀枪在雾中闪着冷光。
队伍走到桥边,停了下来。一个穿着锦袍的中年文士上前,仔细检查着桥身,正是巡抚的贴身文书。
“大人,桥是好的。”文书回头喊道。
轿帘掀开,一个微胖的中年汉子走了出来,穿着官服,八字胡,正是江南巡抚。他眯着眼看了看桥,又看了看两侧的山,眉头皱了皱:“此地地势险要,多加小心。”
“是!”几个官兵应声,率先踏上桥板。
木板发出“吱呀”的声响,看起来有些吃力,却稳稳当当。
巡抚这才上了轿,轿夫们抬着轿子,缓缓走上桥。
就在轿身走到桥中央时,张不晚低喝一声:“动手!”
东侧巨石后,周胡子猛地砍断了麻绳!
“咔嚓”几声脆响,中间的几块桥板突然翻转,轿子失去支撑,猛地向山涧坠去!
“不好!”轿夫们惊呼,伸手去拉,却只抓到一把空气。
“扑通”一声巨响,轿子坠入山涧,激起巨大的水花。
官兵们顿时乱了套,纷纷涌到桥边,大喊着“大人”,却没人敢轻易下去——山涧的水流太急,下去就是个死。
“就是现在!”张不晚一跃而起,唐刀在手,朝着桥西冲去。
老王和几个弟兄也从藏身处杀出,直扑那些慌乱的官兵。
“有埋伏!”厉虎的吼声在雾中炸开,他穿着黑色劲装,身材魁梧,一掌拍向离他最近的老陈。
老王早有防备,举刀格挡,却被掌风震得连连后退,虎口发麻。
“红刀会的余孽,果然是你们!”厉虎狞笑着,又是一掌拍出,掌风带着腥气,显然练过毒掌。
张不晚身形如电,唐刀横斩,逼得厉虎不得不回掌自保。
“铛”的一声,掌刀相交,厉虎只觉得手臂一阵酸麻,心中大骇。这小子的力气,竟比传闻中还大!
“拿下他!”厉虎怒吼,招呼另外六个红刀会的人。
七人立刻围了上来,刀光掌影在雾中交织,逼得张不晚只能步步后退。
桥边的官兵也反应过来,纷纷拔刀加入战团。
张不晚的压力陡增,左臂的旧伤隐隐作痛。他知道不能恋战,目光扫过混乱的人群,很快锁定了那个拿着紫檀木箱子的官兵。
“老王,掩护我!”
张不晚大喝一声,唐刀猛地劈出一道刀风,逼退众人,趁机冲向那个官兵。
老王会意,忍着手臂的疼痛,挥刀缠住厉虎。
“拦住他!”厉虎怒吼,却被老王死死拖住。
张不晚几个起落,已到那官兵面前。唐刀斜撩,挑飞了他手里的长刀,左手一探,夺过紫檀木箱子。
“文书在哪?”他厉声喝问。
官兵吓得魂飞魄散,指着桥下:“掉……掉下去了……”
张不晚心头一沉。官印在文书身上,文书掉进了山涧,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厉虎摆脱了老陈,一掌拍向他的后心!
掌风带着腥气,近在咫尺。
张不晚猛地转身,唐刀竖劈而下。刀风凌厉,竟将掌风劈成了两半。
“铛!”
刀刃与厉虎的手掌撞在一起,发出金铁交鸣般的脆响。厉虎的手掌上竟戴着铁掌套,漆黑的铁套上泛着幽蓝的光,显然淬了毒。
张不晚借着这一击的反作用力,身体向后飘出丈许,稳稳落在桥西的地面上。
“想走?”厉虎狞笑着追来,铁掌带着风声,招招狠辣。
张不晚抱着紫檀木箱子,只能勉强招架。他知道再拖下去,等官兵们回过神,就再也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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