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四匹马悄无声息地出了桂花坞,朝着望月渡的方向疾驰。
马蹄踏在石板路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像是在为逝去的英魂敲着战鼓。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张不晚的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李青倒下的那一刻,那支淬毒的冷箭,红刀会的人消失在黑暗中的冷笑,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
其其格则挺直了背脊,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腰间的弯刀随着马的颠簸轻轻晃动,随时准备出鞘。
周胡子不停地检查着药囊,时不时叮嘱张不晚注意安全。小石头坐在周胡子身后,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大眼睛里满是警惕,没有了往日的嬉闹。
天快亮时,他们抵达了望月渡。镇子还没完全苏醒,只有几个早起的货郎在整理摊位,空气里弥漫着水汽和鱼腥气。
四人找了家不起眼的客栈住下,张不晚让周胡子去打探消息,自己则带着其其格和小石头在镇上闲逛,熟悉地形。
望月渡比桂花坞繁华得多,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有卖绸缎的,有开茶馆的,还有说书先生在街角搭着台子,唾沫横飞地讲着江湖轶事。
小石头看着什么都新鲜,却强忍着好奇,紧紧跟在张不晚身后,像个小大人。
“红刀会的人,多半藏在码头附近。”
其其格低声说,她的目光扫过码头的方向,那里停着几艘大船,桅杆林立,像一片沉默的森林,“他们做的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肯定离水路近,方便逃跑。”
张不晚点点头,他也这么觉得。当年沈青梧就是在望月渡的船上被他截住的,红刀会的人似乎对水路格外偏爱。
中午时分,周胡子回来了,脸色凝重:“查到了。姓黄的侍郎确实在镇上的别院住着,守卫森严得很。而且,红刀会的头目,那个叫厉豹的,也在他的别院里。”
“厉豹?”张不晚皱眉,“厉虎的弟弟?”
“正是。”周胡子道,“据说这人比厉虎还狠,一手‘铁砂掌’练得炉火纯青,当年在红刀会里,仅次于大当家。”
其其格握紧了腰间的弯刀:“就是他杀了李青?”
“不确定,但放冷箭的人,身形和他很像。”周胡子道,“我还听说,他们明天要坐船去京城,好像是要送什么重要的东西。”
“重要的东西?”张不晚眼睛一亮,“会不会是他们勾结的证据?”
“有可能。”周胡子点头,“姓黄的这次来江南,明面上是养病,实际上就是为了和红刀会的人交接,把贪赃枉法的证据带回京城,交给更大的靠山。”
“不能让他们走。”张不晚的眼神变得锐利,“不仅要报仇,还要把证据抢过来,让他们彻底完蛋。”
四人回到客栈,围着桌子商议对策。周胡子画了张别院的简易地图,标注着守卫的位置和可能的逃跑路线。
别院在镇子东头,靠着江边,有前后两个门,后门直通码头,显然是为了方便逃跑。
“硬闯肯定不行,”张不晚指着地图,“守卫太多,而且厉豹功夫高强,我们讨不到好。”
“我有办法。”其其格突然开口,指着后门的位置,“我去引开守卫,你们趁机进去。”
“不行,太危险了。”张不晚立刻反对,“你一个人……”
“我在草原上,一个人引开过狼群。”
其其格打断他,眼神坚定,“你们忘了?我是其其格,是能弯弓射大雕的女人。”
张不晚看着她,想起李青说过,其其格的骑射功夫在草原上无人能及。
他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你小心,我们会尽快跟上。”
“小石头,你在这里等着,”周胡子摸了摸他的头,“如果我们到天黑还没回来,你就回桂花坞,告诉老王,让他想办法联系王大人。”
小石头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却把木剑握得更紧了。
次日凌晨,天还没亮,四人就动身了。
其其格换上了一身夜行衣,背上弓箭,像一只灵巧的夜猫,悄无声息地绕到了别院的后门。
张不晚、周胡子则埋伏在前门附近,等着信号。
寅时刚过,后门突然传来几声惨叫,紧接着是弓箭破空的声音。
张不晚知道,其其格动手了。
他和周胡子立刻冲上前,解决了前门的两个守卫,闪身进了别院。
别院很大,假山、池塘、回廊,布局精巧,却处处透着阴森。
张不晚和周胡子屏住呼吸,借着假山的掩护,朝着正房摸去。根据周胡子的打探,厉豹和姓黄的侍郎应该在正房里。
刚绕过池塘,就听到前面传来打斗声。
张不晚加快脚步,只见其其格正和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打在一处。
那汉子穿着黑色劲装,手掌漆黑,显然就是厉豹。
其其格的弯刀舞得如雪花纷飞,却渐渐有些吃力,毕竟男女力量悬殊,而且厉豹的铁砂掌威力极大,每一次碰撞都让其其格后退几步。
“找死!”厉豹狞笑着,一掌拍向其其格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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