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国公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的。
只知道,陛下震怒,安王府乱套了。
他看向对面正低头喝茶的孙女。
“希夷,你说,今日安王府发生的事与你有无关系。”
他目光似有期盼,只望她摇头说不是。
“嗯!”
王清夷放下茶盏,朝他点头。
“与我有那么点关系!”
姬国公深吸口气,差点没憋着。
“怎,怎么会与你有关,不是说安王妃落下一枚漕运的令牌?”
“对,没错!”
王清夷眸光清亮如水,唇角却凝着一抹极淡的笑意。
“那枚令牌是我从安王那拿到的!”
“什,什么?”
姬国公大惊失色,说话结巴。
“什么叫从安王那拿到的?”
王清夷抬起手臂,手掌在他的注视下慢慢摊开,一枚龟符出现在她掌心。
“龟符!”
姬国公赫然起身,神色冷凝。
“希夷,这枚龟符你从何处获得?”
“祖父既然认识,那就不需要我多言。”
王清夷随手把龟符扔在桌几上,惹得姬国公心跟着颤了颤。
这,这万一裂了该如何是好!
“这枚龟符是安王夫妇给我和姬国公府准备的大礼,祖父!”
她从袖口取出那份抄送的军报,递给站在身后的蔷薇。
“拿给国公爷看一眼。”
姬国公接过那张薄纸时,尚未拿稳,就被开头那几行吓住,那纸页簌簌抖动,险些从他指间滑落。
“这是北境军报!”
他脸色由震惊转为煞白,呼吸陡然粗重。
他眼睛瞪得如铜铃,一字一句道。
“好一个秦仲谋!”
王清夷缓声开口。
“祖父您说,若这份军报与那枚龟符,同时在我身上,又被搜出,您说,姬国公府上下,可还有半分活路?”
她声音陡然转冷,目光掠过那枚被弃于桌案的龟符,语气森冷。
“若非时间紧迫,我换掉的,又何止这一枚漕运令牌。”
话音落下,室内一片死寂,只余姬国公压抑地喘息,一声重过一声。
翌日
因昨日安王府一事,早朝时,众朝臣皆垂首屏息。
大殿内,只闻玉漏声声敲在众人心头。
昭永帝端坐御座,目光缓缓扫过安王,眼底都是冷意。
“安王!”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似冰。
“漕运本是国之血脉,社稷之根本,你,作为朕之皇弟,受享国恩,理当为朕分忧,为大秦江山永固竭诚效力。”
他声音微顿,眼神骤然锐利。
“可你却纵容属官侵吞税银,更与那盐枭往来密切,视朝堂法度为无物!此行此举,你可还将朕这个君王放在眼里?可还对得起大秦列祖列宗?”
他身体前倾,最后一句陡然拔高,激昂到在殿梁间回荡。
一众朝臣头皮发麻,这是直指安王无君无父,就差骂安王要谋反。
一时之间,都恨不得不存在,头垂得更低。
昨日安王府赏花宴,未过半,昭永帝一杯酒怒砸安王脚下,随后怒气冲冲地拂袖离去。
就在众臣惶惑之际,对面官眷悄然传来消息。
宴席间,安王妃身上竟掉落一枚漕运令牌。
在众目睽睽之下见证!
安王妃辩无可辩!
一介妇人怎会有此物,必然属于安王。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皆是哗然。
安王府与漕运勾结已成铁证。
与上次不同,上次不过是滥用职权。
而这次,如果罪名成立,安王被剥夺爵位都算轻轻拿下,重则处死且株连九族!
朝臣心中无不凛然。
都在猜测陛下会不会借题发做,利用这次机会一举拿下安王。
想明白各种道理,追随安王的官员顿时面无血色,只觉滔天巨浪已扑面而来。
安王面色沉重,稳步出列,他撩袍跪下,只是背脊笔直。
“陛下,臣,万死难辞其咎!”
不辩驳,不推诿,这干脆的认罪反而让殿内气氛更显诡谲。
“是臣失察。”
安王抬头,迎上昭永帝的审视,目光坦然,没有任何波澜。
“这些年,臣忙于军务及封地琐事,将王府诸多产业,尤其盐田经营、漕运联络之事,尽数委于王妃及王府属官,不想竟致王府属官贪得无厌,借王府之名,行此贪污之举,玷污圣听,动摇大秦国本,而王妃她亦是失察………………。”
他语速平稳,带着痛心疾首的沉痛。
“昨夜臣知此事,惊怒交加,连夜彻查,方知罪魁祸首。”
他声音低沉暗哑。
“陛下,臣将其押在殿外,只等听候陛下审问问罪!”
“是吗?可真是巧!”
昭永帝似笑非笑,手指一声一声地敲打御案。
“那就带上来,让朕听听!”
听听安王如何的巧舌如簧。
他目光远远看去,只见殿门光影闪过,两名金吾卫押着一人大步走入。
被押之人正是安王府大管家陈嘉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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