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两头都被堵死了。
前头六个黑袍人,后头八个,个个手里抄家伙。林九背靠着臭烘烘的垃圾堆,左手刀抵着信使影,右臂猎印烫得像揣了块炭。他能感觉到这群人的情绪——狂热的、盲从的、像被洗过脑的狗,只等主人一声令下就扑上来撕咬。
独眼男人站在最前头,暗红色的右眼盯着林九,嘴角咧着笑:“怎么着,无心者?还想蹦跶?”
林九没吭声,脑子转得飞快。硬拼是找死,他现在体力见底,黑血快耗干了,影丝撑死能再召一两根短茬子。跑?巷子两头堵死,两边墙三米多高,光溜溜没处扒。
那就只剩谈。或者装。
他慢慢松开抵着信使影的刀,但右手黑丝还缠着它断腿。信使影在发抖,蜂窝孔洞一张一缩,发出微弱的、濒死的咯咯声。
“你们要它?”林九抬脚轻轻踢了踢信使影,“给个理由。”
独眼男人笑容淡了点:“第七席大人的信使,轮不到你问理由。交出来,然后跟我们走,见王。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王是谁?”林九问。
“见了就知道。”
“那我要是不去呢?”
独眼男人右眼的暗红色似乎深了些。他慢慢举起右手,做了个手势。前后黑袍人同时往前压了一步,武器抬起,弩箭上弦的咔哒声在寂静巷子里格外刺耳。
“那就把你打残了拖回去。”独眼男人说,“反正王只说要活的,没说要全须全尾的。”
林九心里一沉。这群人是来真的。
就在这节骨眼上,脚边的信使影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它蜂窝状的脸孔扩张到极限,所有孔洞同时震动,发出一种高频的、刺耳的波动——不是声音,是直接往脑子里钻的精神冲击。
林九离得最近,首当其冲。那波动撞进意识的瞬间,他眼前一黑,大量破碎的信息碎片炸开:
**黑暗的殿堂,高台上有九把石椅,只坐了七把。空着两把。**
**第七席站在台下,低头汇报:“……猎印已种……正在围捕……”**
**殿堂深处,阴影里有个巨大的轮廓,只传出低沉的波动:“……带他来……第九个祭品……必须在月圆前……送到京都……”**
**画面切换:古老的城门,石匾上刻“朱雀门”。门内黑雾翻涌,雾中有巨大的、缓慢旋转的漩涡,像眼睛。**
**声音重叠:“……门要开了……需要九个……九个无心者……钥匙……”**
**最后是地图碎片:江北市到京都的路线,标记着几个红点——物流仓库是第一个,后面还有电站、水库、隧道……**
信息洪流持续了大概三秒。林九跪倒在地,双手抱头,太阳穴突突跳着疼。但他这次没昏——可能是吞过影魅,意识有点抗性了。
他能“听懂”了。
不是语言翻译,是直接理解那些波动里的意思。就像你闻到烟知道有火,听到雷知道要下雨,是一种本能的、不需要解释的认知。
影语。他在心里给它起了个名。
信使影的抽搐停了。它瘫在地上,蜂窝孔洞慢慢萎缩,渗出最后的黑色黏液。它死了,临死前把储存的“情报”全喷出来了,像被挤爆的信息罐头。
巷子里的黑袍人也受到了影响——程度轻些,但都抱着头摇晃,独眼男人捂着眼睛骂骂咧咧。显然这波动对“人”也有冲击,不分敌我。
林九抓住这空档。
他左手抓起地上半块板砖,砸向最近的黑袍人——那人正晕乎,被砸中肩膀,踉跄后退。同时林九右手全力召出黑丝,这次只有一根,从食指冒出,二十厘米,但足够凝实。
他没用丝攻击,而是控制它卷住巷墙上一个锈蚀的排水管,用力一拽。
水管连着墙体的部分早就松了,这一拽,哗啦一声,三米长的铁管带着碎砖砸下来,正好横在巷子中间,扬起一片灰尘。
“操!别让他跑了!”独眼男人吼。
但灰尘和倒塌的水管制造了短暂混乱。林九转身就往后头那八个黑袍人冲——他们站位更密,但正因为密,躲闪空间小。
他撞进人堆,右手黑丝甩出,不杀人,专抽脸。黑丝尖端虽然细,但固化后边缘锋利,抽上去就是一道血口子。惨叫声中,他硬生生撞开一条缝,冲过包围圈。
“追!追!”独眼男人气急败坏。
林九头也不回地在巷子里狂奔。他知道不能停——猎印还在发烫,像GPS定位器,黑袍人肯定有办法追踪。但他现在有目标了。
京都。朱雀门。九个祭品。门。
还有……三十里外。
刚才信息洪流里,除了那些碎片,他还隐约“感觉”到某个方向传来微弱的共鸣——不是影魅的波动,是更接近他自己的、属于“无心者”或类似存在的频率。距离大概三十里,方位……东北,正好是去京都的方向。
物流仓库就在那个方向。
他得去那儿。不只是找物资,更因为那里可能是路线上的第一个节点,可能藏着线索,或者……有其他“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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