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把散文的最后一个句号敲完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屏幕上的文字像串成线的珍珠,从初遇的操场写到樱花树下的约定,从山顶的晚霞写到大学图书馆的阳光,最后停留在玻璃花房的三角梅上——“那里的春天,总带着铅笔屑的味道,和他画里的一样”。
保存文档的瞬间,手机震了震,是江熠发来的消息:“下楼,带你去个地方。”
宿舍楼下的路灯亮着暖黄的光,江熠骑着电动车等在树影里,车把上挂着个野餐篮。“猜我们去哪?”他摘下头盔,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眼里却闪着兴奋的光。
“看星星?”林溪想起他前几天说过,学校后山的天文台今晚开放。
“答对一半。”他笑着帮她戴上头盔,“还带了你的散文,想让你读给我听。”
电动车沿着山路往上爬,晚风带着草木的清香扑在脸上。林溪靠在江熠背上,听着他哼着不成调的歌,忽然觉得,这样的夜晚比任何华丽的场景都动人——有晚风,有星光,有身边的少年,还有即将被读完的故事。
天文台的圆顶缓缓打开时,整片星空忽然撞进眼里。银河像条发光的丝带,横亘在墨蓝色的天幕上,星星密得像撒了把碎钻,仿佛伸手就能摘到。
“哇……”林溪忍不住惊叹,指尖在空气中比划着星座的形状,“你看那是猎户座吗?腰带真的是三颗星!”
“是呢,”江熠从野餐篮里拿出块格子布铺在地上,“我查了今晚的星图,能看到好多星座。”他掏出保温壶,倒出两杯热可可,浮在上面,像朵小小的云。
两人并肩坐在布上,热可可的甜香混着夜风的清冽,在鼻尖萦绕。林溪翻开手机里的散文文档,轻声读了起来。她的声音很软,像羽毛拂过心尖,读到樱花林那段时,江熠忽然伸手,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
“这里写得真好,”他等她读完一段,轻声说,“像把我们走过的路,都变成了糖。”
林溪笑着继续读,读到玉兰树下的约定时,声音忽然有点哽咽。那些藏在文字背后的瞬间——他笨拙的告白,她红透的耳根,花瓣落在肩头的重量——忽然变得格外清晰,像星星一样在记忆里闪着光。
最后一段读完时,天文台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圆顶的轻响。江熠从背包里掏出个东西,是本装订好的册子,封面是他画的星空,上面写着“林溪的散文”。
“我打印出来了,”他有点不好意思,“觉得手写的签名会更有意义,想让你在最后一页签个名。”
林溪接过册子,指尖抚过光滑的纸页,忽然发现每一页的页脚都画着小小的插画——有樱花,有银杏,有机器人模型,还有两个牵手的小人,像给文字镶了圈温柔的边。
“你什么时候画的?”她的声音带着点颤抖。
“听你念的时候,”他指着其中一幅,“你读到玻璃花房,我就画了三角梅;读到电影院,我就画了两杯奶茶。”
林溪翻到最后一页,空白处等着她的签名,旁边画着个小小的星空,星星旁边写着行小字:“未完待续——属于我们的故事”。
她拿起笔,在空白处写下自己的名字,笔尖落下时,忽然想起高三那年,他在错题本上画的小笑脸。原来有些陪伴,真的从那时就开始了,像星星一样,在时光里亮了很久很久。
“其实,”江熠忽然开口,声音比夜风还轻,“我也写了点东西,想读给你听。”
他掏出个深蓝色的笔记本,是他高中时的诗集,翻开新的一页,上面的字迹比以前工整了许多:
“你的散文里藏着春天
我的诗里住着你
从操场到星空
我们走过的每一步
都在时光里
长出了星星的形状”
林溪的眼眶忽然热了,抬头时,撞进他盛满星光的眼睛里。他的睫毛上沾着点光,像落了星子,认真得像个在星空下许愿的孩子。
“喜欢吗?”他的声音带着点紧张。
“喜欢。”林溪把脸颊贴在他的肩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和星星闪烁的节奏合在一起,“比所有星星加起来还喜欢。”
江熠忽然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吻,像落下一颗温柔的星。“那以后,你的散文里有我,我的诗里有你,我们一起把故事写下去,好不好?”
“好。”林溪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
星空还在头顶闪烁,银河缓缓流淌,像在为这个约定伴奏。林溪知道,这篇散文的结尾不是结束,就像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写下最温柔的篇章。那些藏在文字里的心意,那些说出口的承诺,会像这片星空一样,永远明亮,永远温暖,陪着他们,走向一个又一个,有彼此的黎明。
下山时,电动车的车灯在山路上划出道温暖的光。林溪靠在江熠背上,手里紧紧攥着那本装订好的散文,感觉比任何奖杯都珍贵。
“下周去看机器人比赛吗?”江熠忽然问,风声里带着笑意,“我们小组的机器人,会跳上次那支舞。”
“去!”林溪点头,声音被风吹得有点散,“还要给它拍照片,贴进我的相册里。”
“好啊,”他笑着应着,电动车拐过一个弯,远处的城市灯火像片倒过来的星空,“我们的相册,要装下整个宇宙呢。”
夜风里,仿佛有星星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像给这个未完待续的故事,盖了个闪着光的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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