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人社团的周年庆在学校礼堂举行，后台的灯光有点晃眼。江熠蹲在“溪溪”旁边调试程序，指尖在控制面板上飞快跳跃，屏幕上的代码像串流动的星子。林溪捧着诗集站在旁边，看着机器人胸前的屏幕亮起——是片旋转的星轨，和天文台那晚拍的一模一样。
“再加个樱花飘落的特效？”她忽然提议，指尖点着机器人的金属手臂，“上次在樱花园跳的舞，花瓣落在它肩上特别好看。”
江熠抬头看她，眼里的光比后台的灯还亮：“早想到了，”他敲下最后一行代码，机器人忽然抬起手臂，模拟出接住花瓣的动作，关节处的LED灯闪着粉白的光，像真的捧着片樱花，“看，比上次更灵活了。”
社团的学弟跑进来催场，江熠赶紧给机器人套上定制的小披风——宝蓝色的，绣着银色的星轨，和林溪旗袍上的银杏叶绣纹是同个绣娘做的。“等下在第一排看着我，”他帮林溪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指尖带着点机油的味道，却温柔得像羽毛，“我会给你比手势。”
舞台的幕布拉开时，台下的掌声像潮水般涌来。“溪溪”迈着平稳的步伐走到舞台中央，聚光灯打在它身上，披风上的星轨绣纹在光下闪着细弱的光。音乐响起时，它忽然开始旋转，关节处的LED灯划出银蓝色的弧线，真的像片流动的星轨。
林溪坐在第一排，手里的诗集被掌心的汗濡湿了。她看着机器人在舞台上跳跃、转身，每当完成一个动作，江熠在控制台前比出的手势就会透过侧幕传过来——是他们约定的暗号，食指和中指并拢，像片小小的银杏叶。
高潮部分，机器人忽然停下旋转，胸前的屏幕绽开一片虚拟的樱花园，粉白的花瓣从屏幕里“飘”出来，落在它的披风上。台下响起惊呼时，林溪忽然翻开诗集，在新的一页写下：
“它的舞步里藏着星轨的弧度
关节转动时 比钟表更准时地
踩着我们相遇的秒针
那些未说出口的惦念
都变成代码里的注释
在电流声里 轻轻震颤”
诗刚写完，舞台上的“溪溪”忽然朝第一排鞠了一躬，金属手掌展开——里面躺着片真的樱花，是江熠提前藏在它手心的。林溪的心跳漏了一拍，忽然想起高三那年，他也是这样，把樱花藏在课本里，等着她去发现。
表演结束后，江熠抱着机器人冲下台，额角的汗滴在机器人的披风上，晕开小小的湿痕。“怎么样？”他的声音带着喘，眼睛却亮得惊人，“星轨旋转的角度，和我们在天文台算的误差不超过0.5度。”
林溪把诗集递过去，那页写满诗句的纸被折了个小小的角。江熠翻开时，指尖在“未说出口的惦念”那行字上轻轻摩挲，忽然抬头看她，耳尖红得像舞台的侧光灯。
后台的庆功宴闹哄哄的，学弟学妹们围着“溪溪”拍照，江熠却拉着林溪躲到了露台。晚风带着初夏的暖意，吹得披风上的星轨绣纹轻轻晃。他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是枚机器人形状的胸针，金属的身体上嵌着颗小小的蓝宝石，像把星空嵌在了它的胸口。
“给你的，”他把胸针别在她的诗集封面上，“和‘溪溪’算是兄妹款。”
林溪摸着胸针上的蓝宝石，忽然想起星轨木盘上的珍珠母贝碎。原来有些浪漫，会从代码里、从金属上，慢慢渗透进日子的每个缝隙。
“其实刚才在台上，”江熠忽然开口，声音比晚风还轻，“机器人鞠躬的时候，我在控制台输入了你的名字。你看——”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是段代码截图，最后一行赫然写着：“L.X. is my entire universe.”
林溪的眼眶忽然有点热，把诗集往他怀里一塞：“回去给你读完整的诗，现在……”她指着远处的操场，那里的灯光像撒了把星子，“去走走吧，像高三晚自习后那样。”
两人沿着跑道慢慢走，机器人的披风被江熠搭在肩上，像拖着片小小的星空。林溪的诗集上，机器人胸针的蓝宝石在路灯下闪着光，和远处天文台的轮廓遥相呼应。
“下周去看新上映的科幻片吧？”江熠忽然说，脚步踢着跑道边的小石子，“听说里面的机器人会写诗，我们去给它打分。”
“好啊，”林溪笑着点头，指尖划过他披风上的星轨绣纹，“还要带你的画本，把机器人诗人画下来，我来给它配诗。”
晚风里，跑道的塑胶味混着青草香，像段未完的青春旋律。林溪知道，这机器人的新舞步，这诗里的星轨，都会像时光里的坐标，标记着他们走过的路，也指引着未来的方向——走向更多的代码与诗句，更多的星空与樱花，走向一个又一个，有彼此的，闪闪发光的四季。
回到宿舍时，林溪把那枚机器人胸针别在了《我们的故事》封面上。书的最新一页，她贴上了“溪溪”在舞台上的照片，旁边抄着那首未完的诗。空白处还留着很多位置，她知道，那里会填上科幻片的票根，填上画本里的机器人诗人，填上所有关于这个夏天的，藏在代码与诗句里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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