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的竹林像片墨绿的海,晚风穿过竹梢,发出“沙沙”的响,像在说悄悄话。林溪提着个玻璃罐走在小径上,罐口蒙着层纱布,里面还空着,却已经想象出萤火虫在里面发光的样子。江熠举着捕虫网跟在后面,网柄上缠着圈荧光带,是怕走散特意缠的。
“慢点,”他拨开挡路的竹枝,叶片上的露水打湿了他的袖口,“前面有片空地,萤火虫最多。”
竹林深处的空地果然亮着点点微光,萤火虫像撒在黑夜里的星子,忽明忽暗地飞着。林溪刚举起玻璃罐,就有只萤火虫停在她的指尖,尾端的光绿得像块翡翠,吓得她屏住了呼吸。
“别动,”江熠放下捕虫网,小心翼翼地把萤火虫引到罐子里,指尖碰到她的皮肤,带着竹露的凉,“它好像喜欢你,特意来打招呼呢。”
两人蹲在草地上,看着罐子里的萤火虫慢慢多起来,绿光在玻璃壁上流动,像把银河装进了瓶子。林溪忽然发现江熠的捕虫网边缘沾着片竹叶,上面还停着只萤火虫,便伸手去够,却被他按住手背:“别碰,让它歇会儿,等下一起放了。”
“为什么要放了?”她不解地问,眼睛盯着罐子里的光。
“它们属于这里,”他指着漫天飞舞的流萤,“就像我们属于彼此,但也需要自由的空间。”
林溪忽然想起七夕的孔明灯,想起天文台的星轨,原来他的浪漫里,总藏着份温柔的尊重。她把玻璃罐的盖子打开条缝,看着萤火虫一只接一只地飞出去,绿光渐渐融入夜色,像从未被捕捉过。
“你看,”江熠指着最亮的那只,它停在竹枝上回头望,像在说再见,“放它们走,反而记得更清楚。”
离开竹林时,月光把竹影投在地上,像幅浓淡相宜的水墨画。江熠背着空网走在前面,林溪跟在后面,忽然发现他的帆布包里露出半截画本,便抽出来翻开,最新一页画着只萤火虫,翅膀上画着颗小小的银杏叶,旁边写着“她看萤火虫时,眼睛比光还亮”。
“又偷看我的秘密,”他笑着去抢,却故意放慢了动作,让她多看了几眼,“这是给《我们的故事》加的插图,专门记录会发光的瞬间。”
林溪把画本还给他,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是颗用玻璃珠做的萤火虫,里面封着片干花,是她用油菜花做的。“给你的,”她把玻璃珠塞进他手里,“虽然不会发光,但能永远陪着你。”
玻璃珠的凉意透过掌心传过来,江熠把它放进贴身的口袋,和那个鸳鸯香囊挤在一起,像揣了个小小的星空。“我也有东西给你,”他从包里掏出个木牌,上面刻着“萤光”两个字,边缘还刻着圈竹纹,“挂在你书桌前,比台灯更温柔。”
木牌的纹路里带着淡淡的竹香,林溪把它和“年年”木牌并排挂着,忽然觉得,这些藏在夜色里的小物件,都是时光写的诗,字里行间都是“我们”。
“下周去摘葡萄吧?”林溪忽然说,指尖缠着他的指尖,“听说葡萄园的夏黑熟了,紫得像宝石。”
“好啊,”江熠笑着点头,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光,“我带剪刀,你带竹篮,摘累了就坐在葡萄架下吃,像《西游记》里的场景。”
晚风里,竹林的清香还在弥漫,把两人的约定轻轻包裹。林溪知道,这流萤的微光,这玻璃瓶里的星,还有这藏在竹影里的心意,都会像那只回头的萤火虫一样,在时光里留下温柔的印记,陪着他们走过一个又一个秋天,走向所有藏在夜色里的,关于彼此的明天。
回到学校,林溪把“萤光”木牌挂在书架上,刚好在星轨木盘旁边。风一吹,木牌轻轻撞在木盘上,发出细碎的响,像在说一个关于明亮的秘密。她翻开《我们的故事》,在最新一页贴上竹林的合影,旁边写下:“最亮的光不是萤火虫,是他说‘放它们走’时,眼里的温柔。”
窗外的月光落在画本上,把萤火虫的影子投在纸上,像幅流动的画。她知道,属于他们的故事,会像这不断闪烁的萤光一样,在时光里明明灭灭,却永远不会熄灭,写满温柔与期待,走向一个又一个,被爱填满的岁岁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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