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的清晨,草叶上凝着层薄薄的霜,像撒了把碎银。林溪推开教室门时,晨雾还没散,操场边的柿子树被露水打湿,叶子绿得发亮,枝头挂着几个青黄的柿子,像盏盏没点亮的灯笼。空气里飘着清冽的凉,混着泥土的腥气,像杯刚沏好的白露茶。
江熠的座位上放着个竹篮,盖着块蓝布,隐约能闻到甜甜的香。他从外面走进来,头发上沾着点露水,运动服的袖口卷着,露出的小臂上还带着晨跑的热。“刚从家里摘的柿子,”他把蓝布掀开,里面躺着六个柿子,橙红得像小太阳,“我妈说白露的柿子最甜,放软了吃,能甜到心里。”
柿子的表皮蒙着层白霜,像撒了层糖,江熠拿起一个,用指尖轻轻按了按:“这个最软,先给你吃,小心点,汁多,别蹭衣服上。”
林溪捧起柿子,指尖沾着点黏黏的糖霜,咬下去时,橙红的果肉在嘴里化开,甜得像蜜,却一点也不腻,带着股清冽的果香。“比超市买的甜多了,”她含糊不清地说,汁水滴在指尖,“阿姨怎么知道哪个最甜?”
“看蒂头,”他指着柿子的蒂,“我妈说蒂头青中带黄的最甜,还教我怎么挑,说以后给你买柿子就不会选错了。”
她忽然发现他的指甲缝里有点橙红,是柿子的汁,洗都没洗干净。“肯定是帮阿姨摘柿子了,”林溪掏出湿巾给他擦手,指尖划过他的指腹,带着点痒,“看你这手,像刚剥完橘子的小馋猫。”
“摘了半筐呢,”他笑得有点得意,“最高的那个枝头有个特大的,我爬梯子摘的,给你留着呢,说放两天更软。”
上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课桌上投下块光斑,柿子的甜香混着粉笔灰的味,在教室里悄悄漫开。江熠的笔记本上画着棵柿子树,枝头挂着个大大的柿子,旁边写着行小字:“白露的甜,要和溪溪分着吃才够暖。”
午休时,两人坐在操场的看台上,分享最后一个柿子。江熠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木色的表面刻着片柿子叶,纹路细得像真的。“给你的白露礼物,”他把盒子往她手里放,木盒的凉透过掌心漫开,“里面是个柿子形状的玉佩,我爸托人雕的,说玉养人,戴着好看。”
玉佩是暖白色的,雕得圆滚滚的,像个小柿子,表面被打磨得光滑温润,系着根红绳,和她的红绳银珠正好配成一对。林溪把它戴在颈间,玉佩贴着皮肤,带着点凉,很快就被体温焐热。“这得雕多久啊?”她摸着玉佩笑,阳光照在玉上,泛着柔和的光。
“师傅雕了三天,”他挠了挠头,“说要雕出柿子的软乎劲,不能太硬,你看像不像?”
林溪凑近看,玉佩的边缘圆润,真像个熟透的柿子,连蒂头的纹路都雕得清清楚楚。“太像了,”她转了个圈,红绳在风里轻轻晃,“是我收到过最特别的白露礼物。”
傍晚的自习课结束后,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柿子树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像个伸展的拥抱。江熠帮她把书包背上,忽然说:“周末去我家吧,我妈蒸了柿子饼,说放了桂花蜜,甜得很。”
“好啊,”林溪往他身边靠了靠,颈间的玉佩轻轻晃,“还要学做柿子酱,抹面包吃,你说过秋天的早餐要甜甜的。”
他的眼睛亮了,像落满了星光:“我教你熬酱,我妈说我熬的酱稠,不容易坏,能吃一整个冬天。”
往校门口走的路上,秋风带着点凉,吹得柿子叶“沙沙”响。江熠忽然指着天边的晚霞:“你看那片云,像不像个大柿子?”林溪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天边的橙红里混着金,真像个被夕阳染红的柿子,甜得让人想咬一口。
回到宿舍,林溪把柿子玉佩和银桂花项链并排戴在颈间,翻开《我们的故事》,在最新一页贴上柿子的照片,旁边写下:“秋天最软的不是柿子,是他爬梯子摘柿子的身影,是玉佩里藏不住的温柔,比任何阳光都让人安心。”
窗外的月光落在玉佩上,把柿子的影子投在纸上,像个小小的暖炉。林溪知道,这白露的秋露,这柿子里的甜,还有这枚带着体温的玉佩,都会像柿子酱一样,在时光里沉淀出越来越醇厚的甜,陪着他们走过一个又一个秋天,走向所有藏在果香与星光里的,关于彼此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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