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弋所率的精锐,如一把沉默的匕首,悄然抵近陇西咽喉。
在祁山方向的震天战鼓掩护下,霍弋率领的八千南中精锐,已如一把沉默而锋利的匕首,抵近了陇西的咽喉——临洮。
晨雾弥漫在陇西苍凉的山谷间,高原依带着几分寒意。霍弋立马于一处高坡,目光如炬,穿透薄雾,望向远方若隐若现的临洮城廓。他身后,军士如同蛰伏的群狼,安静地休整在隐蔽的山谷中,经过艰难险阻的跋涉,他们终于像一把沉默而锋利的匕首,抵近了陇西的咽喉。
“将军,斥候回报。”一名亲兵低声禀报,引着一位满身尘土、却目光炯炯的哨探来到霍弋面前。
“讲。”霍弋的声音低沉而平稳。
“临洮守军约两千,多为郡国兵。守将姓杨,是本地豪族出身。城墙高三丈,南北两门防守相对严密,西门因靠近山势,守备稍疏。城内粮草储备充足,但军械多为常规装备。”哨探语速极快,却条理清晰。
霍弋微微颔首,目光依旧锁定在远处的城池轮廓上。临洮,这座陇西重镇,不仅是通往羌地的门户,更是连接魏国陇西各郡的枢纽。若能夺取此地,便可西联羌胡,东慑襄武,将魏军在陇西的部署彻底打乱。
“羌人部落在何处?”霍弋问道,这是他一直最关心的问题。
“据当地汉民说,最大的烧当羌部落就在城西三十里的野狼谷游牧。其首领名为 俄何烧戈,在本地羌人中威望很高。”
霍弋转身,看向一直静立在一旁的年轻将领:“马将军。”
“末将在!”马恒踏步上前。数月的艰苦行军在他脸上留下了风霜的痕迹,却也磨砺出了更加坚毅的神色。他那属于西凉后裔的深邃眼眸中,此刻燃烧着跃跃欲试的火焰。
“你通晓羌语,熟知羌俗,又是孟起将军之后。”霍弋注视着他,“在我军攻城之前,必须争取到羌人的支持,至少是中立。此行之重要性,不亚于一场正面战役。你明白吗?”
马恒右手抚胸,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末将明白!定不负将军重托!”
霍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稍稍缓和:“带二十名精干护卫,多备丝帛、盐巴和茶叶作为礼物。记住,羌人重诺,更重英雄。你祖父当年在羌人中的威望,是你最大的资本,但也要谨慎行事,不可全凭血气之勇。”
“末将谨记!”马恒肃然道。
正午时分,马恒率领一支精干的小队离开蜀军隐蔽的营地,向西策马而行。陇西的旷野与他在汉中熟悉的景色截然不同,这里天高地阔,风吹草低,远山连绵如浪。
两个时辰后,他们抵达野狼谷外。谷口立着数名羌人哨兵,他们身着皮袄,头发编成数条发辫,腰间佩着弯刀,眼神警惕地打量着这群不速之客。
“止步!你们是什么人?”一名看似头领的羌人用生硬的汉语喝道,手已按在刀柄上。
马恒勒住马匹,举起双手示意和平,然后用流利的羌语回应:“我们是汉军,来自南方,特来拜会 俄何烧戈 大酋长,致以友好问候。”
羌兵们明显吃了一惊,没料到这个看似汉人将领的年轻人能说如此地道的羌语。那头领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马恒:“你说我们的话?你不是汉人?”
马恒微微一笑,用羌语中一个特定部落的问候语说道:“我的身体里流着西凉的血。我是马恒,斄乡侯马超之孙。”
“马超?!”羌兵头领脸色大变,周围几名哨兵也骚动起来,交头接耳,看向马恒的目光瞬间充满了惊奇与敬畏。
马超之名,在陇西羌人中如同传奇。即便过去了数十年,那位“神威天将军”在羌地依然享有崇高的声望。
“请稍等,我立刻通报大酋长。”羌兵头领态度明显恭敬了许多,派出一人快马加鞭向谷内奔去。
不过一刻钟,那哨兵返回,向马恒躬身道:“大酋长有请马将军,但只能您一人进入,且需解除兵器。”
马恒毫不犹豫地解下腰间佩刀,递给身旁的副手,淡然道:“在此等候,没有我的命令,不可轻举妄动。”
“可是,将军,您一人进去太危险了…”副手担忧地低语。
马恒摇摇头,眼神坚定:“我自有分寸,相信我。”
跟随着引路的羌兵,马恒骑马进入野狼谷。谷内帐篷星罗棋布,羌人牧民赶着牛羊穿梭其间,孩子们在帐篷间追逐嬉戏。见到陌生汉人进入,许多羌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在谷地中央最大的一顶牛皮大帐前,马恒下马。帐外站着两排彪悍的羌人武士,手持长矛,神情肃穆。
掀开帐帘,马恒步入帐内。帐中光线稍暗,空气中弥漫着奶制品和皮革混合的气味。正中央的毛毯上,端坐着一位年约五旬、须发已见斑白、但目光锐利如鹰的羌人首领。他头戴狼皮帽,颈挂银质项圈,不怒自威。两侧坐着数位部落长老,皆神情严肃。
“在下马恒,拜见 俄何烧戈 大酋长。”马恒依照羌人礼节,右手抚胸,微微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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