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婉 “病危” 一夜,又于次日清晨奇迹般 “好转” 的消息,像长了翅膀的幽灵,只用了半日功夫,便在京城勋贵圈层中悄然传开。
东市最繁华的 “聚贤楼” 里,靠窗的雅间内,几位穿着锦袍的公子正低声议论。“听说了吗?护国公府那位苏大小姐,前几日病危,连太医都摇头了,结果今早竟然能靠在窗边晒太阳了!” 说话的是吏部侍郎家的公子,语气里满是惊奇,手里的折扇啪地合上,惊得桌上的茶盏都晃了晃。
对面的镇国公世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神里带着探究:“这话我也听说了,说是半夜里突然转危为安,连咳嗽都轻了。你说这奇不奇怪?她那‘相思烬’的毒,不是说无药可解吗?怎么会突然好转?”
“谁知道呢!” 另一位公子接口,声音压得更低,“我家母亲昨日去参加王夫人的赏花宴,听护国公府的老嬷嬷说,大小姐是得了神佛庇佑,梦里有仙人赐了仙水,才捡回一条命。还有人说,是夙王殿下暗中派了奇人异士,给她解了毒……”
流言越传越玄,有人好奇,觉得这病弱嫡女身上藏着秘密;有人探究,想知道这 “好转” 背后是否有政治考量;也有人幸灾乐祸,觉得她就算好转,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迟早还是个药罐子,成不了气候。这些或明或暗的目光,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在护国公府上空。
而几乎与此同时,另一则与苏婉婉命运休戚相关的流言,也在京城的茶楼酒肆、深宅后院里悄然发酵。
“你听说了吗?夙王殿下和护国公府的苏大小姐,早年还有一桩婚约呢!”
“什么?真的假的?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嗨,那都是先帝在世时的事了!据说当年护国公爷平定西疆,先帝龙颜大悦,在宫宴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口定下的婚约。那会儿苏大小姐才三岁,夙王殿下也才五岁,不过是句玩笑话,后来苏大小姐父母失踪,又身中奇毒,这事儿就没人再提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啊!夙王殿下如今权势滔天,军功赫赫,今上都要让他三分,多少名门贵女盯着王妃之位呢!苏大小姐要是真嫁过去,那可真是一步登天了!”
“登天?我看悬!苏大小姐那身子骨,怕是连王府的中馈都撑不起来,夙王殿下怎么可能真娶她?说不定这婚约就是个摆设,迟早要解除的!”
这些议论,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这桩被遗忘多年的婚约,在夙王权势日盛、苏婉婉 “奇迹好转” 的微妙时刻,被一只只看不见的手翻了出来,推到了风口浪尖。它不再是单纯的旧日约定,而成了牵动朝堂格局、关乎各方利益的政治符号。
支持这桩婚约的,多是护国公府的旧部和清流官员,他们敬佩苏家满门忠烈,希望能借夙王的权势,护住苏家最后的血脉;反对的,以太子一党和部分趋炎附皇权的官员为主,他们忌惮夙王与护国公府联手,怕其势力进一步膨胀,威胁到太子的地位;还有些观望者,则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想看看这场涉及皇权、勋贵、婚约的大戏,最终会如何收场。
暗流在无声处汹涌,终于在这一日的常朝上,爆发了出来。
金銮殿内,檀香袅袅,却压不住空气中弥漫的凝重。龙椅之上,当朝天子年约四旬,面容儒雅,头戴十二旒冕冠,身着明黄色龙袍,袍上绣着十二章纹,每一针每一线都透着至高无上的皇权。他的目光深邃如古井,看似平静,却能洞察人心,处理政务时有条不紊,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身着各色官服,手持笏板,垂首而立,大气不敢喘。武将行列最前方,一道玄色身影格外显眼 —— 正是夙王霍云庭。他身着墨色蟠龙王袍,袍上的蟠龙张牙舞爪,金线暗纹在晨光下隐隐流动,身姿挺拔如松,面容俊美无俦,却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冽,周身气场强大,让人不敢直视。
皇帝处理完几桩军政要务后,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群臣,最终落在了霍云庭身上。他脸上漾开一抹温和的笑意,声音不疾不徐,却清晰地传遍了寂静的大殿:
“皇弟,” 他开口,语气带着兄长的关切,“朕听闻,护国公府的苏小姐,前几日又病了一场,甚是凶险,险些…… 唉,红颜薄命,真是天意弄人,令人扼腕。”
他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叹息声中满是惋惜,目光落在霍云庭波澜不惊的脸上,话锋微转:“你与她,虽有先帝口头约定的婚约在先,但此一时彼一时。如今苏小姐这般境况,朕实在不忍心见你被一桩…… 嗯,不甚如意的婚事所累,耽误了终身。”
“不甚如意” 四个字,被他拖长了音调,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 苏婉婉病弱缠身,配不上如今权势滔天的夙王。
“不若,” 皇帝的声音带着施恩般的宽和,“朕为你另择一门良配。你看赵太傅的嫡孙女如何?听闻此女才貌双全,德言容功皆是上上之选,性情温婉,与皇弟正是天造地设的良配。若能成就此等佳话,亦是美事一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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