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上的夜,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骤雨洗得透亮。青石板路泛着冷润的光,将龙华塔的剪影拉得细长,如同一柄斜插在暮色中的古剑。苏清鸢的老宅隐匿在巷弄深处,朱漆大门上的铜环早已褪去光泽,门楣上“苏氏簪坊”的匾额蒙着薄薄一层雨雾,在檐角灯笼的微光中若隐若现。
此刻,堂屋内烛火摇曳,映得三人身影在青砖地上忽明忽暗。苏清鸢将那个绣着缠枝莲纹的荷包摊在八仙桌上,指尖轻轻拂过针脚细密的纹路,眼底满是思索:“这荷包是祖母临终前交给我的,她说‘缠枝点翠现,非遗根基安’,可除了这纹样,我实在看不出其他线索。”荷包是用上等云锦缝制,碧色丝线勾勒的缠枝莲蜿蜒缠绕,花瓣处隐约可见点点翠色光晕,像是藏着细碎的星辰。
陆景年坐在对面的梨花木椅上,指尖摩挲着腰间的拓印剑。剑鞘上的云纹在烛光下流转,与他一身月白长衫相映,更显清俊挺拔。他目光落在荷包上,眉头微蹙:“幽蛇阁对这线索志在必得,白日里在城隍庙没能得手,夜里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我们需得多加提防。”他的声音低沉沉稳,带着久经江湖的审慎,话音刚落,便抬手将桌上的烛火拨得更亮了些,照亮了堂屋角落里堆放的木箱,里面是苏家世代相传的簪具与布料。
沈知意坐在苏清鸢身侧,一身水绿色罗裙衬得她肌肤胜雪。她伸手轻轻触碰荷包上的翠色纹路,指尖传来一丝微凉的触感,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翠色并非寻常点翠,倒像是‘凝露翠’的手法。”她出身点翠世家,对各类点翠技艺了如指掌,“凝露翠需以清晨的露水调和翠羽粉末,再经特殊手法镶嵌,不仅色泽莹润,还能在暗处泛光。只是这技艺早已失传,没想到会出现在这荷包上。”
苏清鸢闻言心中一动:“祖母年轻时曾是沪上有名的点翠艺人,或许这便是她留下的暗号?”她正欲追问,忽听得院墙外传来一声极轻的瓦片碎裂声,如同枯叶落地,若不仔细分辨,几乎会被雨声掩盖。
陆景年反应极快,猛地站起身,拓印剑瞬间出鞘,剑身在烛光下划过一道清冷的弧线,发出“嗡”的一声轻鸣。“来了。”他低喝一声,将苏清鸢与沈知意护在身后,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盯着紧闭的大门。
堂屋的门“哐当”一声被撞开,木屑飞溅间,几道黑色身影如鬼魅般窜了进来。他们身着夜行衣,脸上蒙着黑色面罩,只露出一双双闪烁着贪婪与凶狠的眼睛,手中握着寒光凛凛的弯刀,刀身映着烛火,散发出逼人的杀气。为首之人身材高大,面罩上绣着一条银色小蛇,蛇眼处镶嵌着红色宝石,在黑暗中熠熠生辉,正是幽蛇阁的标志。
“苏小姐,识相的就把荷包交出来,免得受皮肉之苦。”为首之人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他身后的弟子们呈扇形散开,将三人团团围住,弯刀挥舞间,带起阵阵凌厉的风,吹得烛火剧烈摇晃。
陆景年冷笑一声,拓印剑在他手中挽起一个剑花,剑风凌厉,将身前的烛火吹得偏向一侧:“幽蛇阁行事,果然如此卑劣。想要荷包,先过我这关。”话音未落,他足尖一点地面,身形如箭般射向为首之人,剑刃直指其咽喉。
为首之人早有防备,侧身避开剑锋,手中弯刀顺势劈向陆景年的手腕,刀风呼啸,带着刺骨的寒意。陆景年手腕一翻,拓印剑精准地格开弯刀,“当”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剑影刀光交织,将堂屋的空间占得满满当当。拓印剑是上古名剑,剑身刻有神秘符文,每一次挥舞都带着淡淡的金光,而幽蛇阁为首之人的弯刀也并非凡品,刀身淬有剧毒,刀锋划过空气,留下一缕淡淡的腥气。
苏清鸢虽不懂武功,但自幼跟着祖父学习簪术,手指灵活,反应极快。她见一名幽蛇阁弟子绕过陆景年,朝着自己扑来,立刻抓起桌上的一支银簪,反手刺向对方的手腕。银簪是苏家祖传之物,簪头雕刻着缠枝莲纹,锋利无比。那弟子没想到苏清鸢竟敢反抗,一时不备,手腕被银簪划出一道血痕,吃痛之下,弯刀险些脱手。
“找死!”那弟子怒喝一声,反手一掌拍向苏清鸢的胸口。苏清鸢猝不及防,只能侧身躲闪,却还是被掌风扫中肩膀,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八仙桌上,桌上的烛台应声落地,烛光熄灭,堂屋瞬间陷入一片昏暗,只剩下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道绿色身影如蝴蝶般翩然跃起,沈知意的声音清脆如铃:“清鸢姐,小心!”她身形灵动,水绿色罗裙在月光下划出优美的弧线,双手手指翻飞,做出一个个奇特的手势。只见她指尖凝聚起淡淡的翠色光晕,如同清晨的露珠,朝着那名幽蛇阁弟子弹去。
那弟子见状,不屑地冷哼一声,挥刀便要劈碎翠色光晕。可就在刀锋触及光晕的瞬间,光晕突然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翠色针芒,密密麻麻地射向他的全身。弟子惊呼一声,想要躲闪,却已来不及,针芒刺入皮肤,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他浑身麻痹,手中的弯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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