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泼洒在沪上法租界的石板路上。锦绣阁的雕花窗棂里,还透着最后一缕暖黄的灯光,苏清鸢正对着案上一枚残缺的缠枝莲纹样银簪凝神细究,指尖拂过银簪上氧化发黑的纹路,试图从蛛丝马迹中找寻“缠枝点翠簮”的线索。陆景年则站在一旁,手中摩挲着一块刚从旧货市场淘来的老红木料,榫卯结构的暗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他正琢磨着用这木料复刻一座微型龙华塔,推演塔下非遗根基的布局。
“这银簪的缠枝纹,与之前找到的鸾鸟衔珠簮、云纹白玉簮的纹样虽有差异,但线条走势隐隐契合‘三簮聚气’的秘语,”苏清鸢抬眸,眼底带着一丝思索,“或许‘缠枝点翠簮’真的曾在锦绣阁流转过,只是不知被哪位前辈收藏,又或是落入了旁人之手。”
陆景年放下木料,走到案边俯身细看:“银簪的包浆厚重,至少有百年历史,簪头的莲纹缺了一角,像是被外力硬生生掰断的。幽蛇阁对古簮志在必得,若这银簪真是线索,他们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话音刚落,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极轻的“簌簌”声,像是枯叶被风吹过,又带着几分刻意压抑的响动。苏清鸢瞬间警觉,手腕一翻,将案上的绣花针握在掌心,针尖泛着冷光。陆景年则不动声色地挡在她身前,目光锐利地扫过紧闭的门窗,鼻间微动,捕捉到一丝极淡的、混杂着草木与硫磺的怪异气味。
“来了。”陆景年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不是一人,气息驳杂,至少有六人。”
苏清鸢心头一凛,幽蛇阁的人果然追来了。之前在龙华塔下遭遇的幽蛇七子之首“毒蝎”,手段狠辣,若不是两人联手,险些着了道。如今对方直接找上门来,显然是有备而来。
“哐当——”
一声巨响,锦绣阁的朱漆大门被一股蛮力撞开,木屑飞溅。门口站着六个身影,衣着各异,脸上或戴着面具,或用丝巾遮面,只露出一双双阴鸷的眼睛,死死盯着屋内的苏清鸢和陆景年。
为首一人身形纤细,穿着一身绣着剪纸纹样的青色短打,手中把玩着一把剪刀,剪刀开合间,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苏小姐,陆先生,我们阁主有请二位移步幽蛇阁,共商‘三簮聚气’的大事。”声音尖细,像是捏着嗓子说话,雌雄难辨。
苏清鸢冷笑一声:“幽蛇阁的‘请’,倒是别致。只是我们与你们阁主素无交情,怕是要辜负这番好意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另一人上前一步,他穿着竹编马甲,手中提着一个竹编提篮,提篮上的竹丝细密交错,透着诡异的光泽,“既然二位不肯配合,那就别怪我们兄弟几个不客气了。”
陆景年目光扫过六人,沉声开口:“幽蛇七子,除了‘毒蝎’,想必就是你们六位了。剪纸易容、竹编困阵、蜡染毒雾、木雕傀儡、陶艺爆破、花丝锁魂——传闻幽蛇阁用非遗技艺炼邪术,今日倒是要见识一番。”
六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显然没想到陆景年竟能一口道破他们的底细。为首的剪纸人阴恻恻一笑:“既然陆先生识货,那我们也省些功夫。交出关于缠枝点翠簮的线索,再随我们走一趟,便可保锦绣阁周全,否则——”
“否则怎样?”苏清鸢上前一步,与陆景年并肩而立,“非遗技艺是中华瑰宝,是先辈们流传下来的心血,你们却用它来为非作歹,残害生灵,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揭穿你们的真面目!”
“牙尖嘴利!”穿蜡染布袍的妇人上前,她手中拿着一块靛蓝色的蜡染方巾,方巾上的纹样扭曲诡异,“让你们尝尝我的蜡染毒雾,吸入者浑身溃烂,神智尽失,倒是省了我们不少麻烦!”
话音未落,妇人将蜡染方巾一抖,方巾上瞬间弥漫出一团淡蓝色的雾气,雾气带着刺鼻的腥甜气味,朝着苏清鸢和陆景年飘来。苏清鸢早有防备,手腕一扬,案上的绣花绷子瞬间飞起,绷子上的绣花线如灵蛇般射出,交织成一张细密的网,将淡蓝色雾气拦在半空。
“刺绣术?有点意思。”剪纸人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这等精妙的非遗技艺,若是用来炼邪术,威力定然不凡。”他手中剪刀快速开合,几张红色的剪纸从他手中飞出,剪纸在空中化作一个个与苏清鸢、陆景年一模一样的身影,动作神态惟妙惟肖,朝着两人扑来。
“剪纸易容,以假乱真,可惜终究是旁门左道。”陆景年冷哼一声,脚下步法变幻,身形如鬼魅般避开假身的攻击,同时手中红木料飞出,木料在空中拆解重组,化作一个个小巧的榫卯构件,精准地撞在剪纸假身上。只听“咔嚓”几声,剪纸假身瞬间被撞得粉碎,变回一张张普通的红纸。
竹编人见状,提着竹编提篮上前,将提篮一倒,数十根竹丝从篮中飞出,在空中快速编织,瞬间形成一个巨大的竹编困阵,将苏清鸢和陆景年困在其中。竹编困阵的竹丝上泛着幽绿的光泽,显然淬了毒,困阵的缝隙越来越小,眼看就要将两人挤压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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