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船缓缓驶离吕宋港，夜色笼罩着整个海面。
这一晚，海风微凉，涛声沉稳。天启号悄然向南，船舱下的火器都已装填完毕。我们的目标——加洛克补给点，正在百里之外的隐湾中。
这是葡人海线上的重要节点之一，常年由一支小型舰队驻守，负责为往返吕宋、摩鹿加与宿务的战舰提供淡水、干粮与火药。若能将其拔除，葡人短期内将失去三角补给的中心轴，整个中南洋的势力线就会断一环。
郑和没来。
他留在吕宋坐镇政务，让我带队执行这次快袭。李默、赵掌舵、孙捷，三人随我同行，另带两艘快舰，一艘运输火器，一艘搭载近战兵员，皆由香料港新编卫所调拨。
出发前，郑和只说了一句话：“快，准，别恋战。”
这是一次奇袭，不是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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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破晓前，我们抵达加洛克外海。
这个港湾被两座低山环抱，内湾狭小，但足够容纳三五艘中型战舰。我们远远地看见湾内有两艘挂着葡人三色旗的帆船停泊，岸边还有一个小型哨塔，有巡逻岗兵。
“没有火炮台。”孙捷望远镜瞄了一圈后低声说。
“这就说明，他们根本没想过有人会来袭这里。”李默补了一句。
我点头：“这就好下手了。”
我们分三路行动。孙捷带弓手绕岸，封锁敌人后方陆路；李默带刀盾兵从左侧沙滩切入，我亲自领突击队乘小艇从正面海湾强登，目标是控制船坞与仓库。
一切必须在日出前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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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重，我们划着艇轻轻靠近。海风压低了桨声，岸边的葡兵正在打哈欠。他们还沉浸在夜晚的麻痹里，丝毫没有意识到一场风暴正悄然逼近。
“准备。”我一声令下。
弓手率先发难，三箭齐发，哨塔上的火把应声熄灭。紧接着，左翼李默率兵冲上沙滩，黑衣刀盾兵如潮水般扑向船坞。
我也带人飞快跃上码头，一把夺过守兵的火把，用手中短刃逼其倒地，然后反手点燃旁边干柴堆。
火光瞬间亮起，也炸醒了整个加洛克营地。
“敌袭！敌袭！”葡人仓促叫喊。
但已经晚了。
他们的兵力不过四十余人，被我们三面夹击，乱作一团。那两艘葡船还没来得及解缆，就被李默的火箭点燃，一船火药仓被烧，整个港湾都亮成白昼。
我趁火光闪耀的一刻，带人杀入仓库区。里面囤积着大量干粮、淡水、火绳、火器油，还有几捆未开封的葡式短管火枪。显然，这些是他们准备用来维持吕宋控制力的军资。
“全带不走，统统烧毁。”我下令。
“船要不要留下？”赵掌舵问。
我看了一眼已断帆的残船，冷笑：“没必要，让他们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
我们放火焚烧了所有船体、仓库与木制工棚。火焰升起时，海风将黑烟吹往西南，像是一面警告旗帜，高高飘向葡人的后方。
黎明来临之时，加洛克只剩一片焦土。
我们迅速撤离，只留下一个刻有大明火印的铜印柱，插在烧毁的哨塔废墟中。那是我们留下的警告：这片水域的规则，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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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午后，我们回到吕宋。
郑和站在港口等我。他看着我身后那面换上新帆的大明快船，眼里没有惊讶，只有轻轻一点头。
“看样子，很顺利？”
“顺利得出乎意料。”我把敌船资料与战利品清单交给他，“补给点被彻底毁了，三艘葡船、一座哨塔、一座军仓，全部清除。还抓到一个通葡的土着翻译，已在押送途中。”
“葡人会恼羞成怒。”他轻声说。
“他们若真要开战，就必须从更远的地方调人调船。”我淡淡回道，“而时间，会站在我们这边。”
“香料港那边也传来消息。”郑和示意我看另一份信件，“马鲁古长老团正式向大明递交了友商意向书。”
我接过信，看着那一行端正的土文签名，心里猛地一沉。
香料群岛，这是葡人在南洋最根本的心脏。
如今，他们最怕的事情终于开始发生了。
不是战争，不是对抗。
而是，这片海域上的人，开始不再怕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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