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化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岩壁裂缝深处,暗红色的污染能量正在快速消退,淡金色的地脉光芒越来越清晰。但这也意味着,节点的反扑将达到顶峰。
果然,第三波冲击来了。
这一次,所有剩余的傀儡——大约四十只——同时发动冲锋。它们不再顾忌阵型,不再保留力量,就像被逼到绝境的野兽发起的最后反扑。岩石躯体撞击盾墙的声音连成一片,如同持续不断的雷鸣。
防线被硬生生撞开。圆阵彻底瓦解,民兵们被冲散,各自为战。一只傀儡突破了缺口,直扑布兰恩·火砧所在的设备区。矮人工程师抓起地上的长柄扳手,狠狠砸在傀儡身上,但扳手被弹飞,他自己也被撞倒在地。
另一只傀儡冲向法阵边缘,岩石手臂高高举起,砸向秩序领域的边界。银白光芒剧烈波动,领域表面出现细密的裂纹。
阿尔德里克·斯通看到了这一切。他看到倒地的布兰恩·火砧,看到濒临破碎的秩序领域,看到散落各处、苦苦支撑的民兵,看到法阵中那三个已经接近极限的女性。
然后他看到了更远处——透过山谷入口,隐约可以看到荒石镇的轮廓。那些新建的城墙,那些冒着炊烟的房屋,那些信任他们、将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的人们。
不。这个字眼在他心中炸开,不是思考的结果,而是本能的反应。
阿尔德里克·斯通向前踏出一步,又一步。他无视了周围扑来的傀儡,无视了身体的伤痛,无视了逐渐模糊的意识。他走到防线最前方,走到那个被突破的缺口位置,走到所有危险的正前方。
然后他双手握住塔盾“不屈壁垒”的边缘,用尽全身力气,将盾牌狠狠插入大地。
盾刃切入岩层,深入半尺。阿尔德里克·斯通单膝跪地,双手依然紧握盾牌握把,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压上去。他抬起头,脸上混合着血污、汗水和泥土,但那双眼睛却明亮得如同燃烧的火焰。
“此身为墙——”他的声音从胸腔深处爆发出来,嘶哑而厚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此意为垒——”
周围的傀儡感应到了威胁,同时转向他。十几只岩石手臂高高举起,暗红的核心疯狂闪烁,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阿尔德里克·斯通没有看它们。他的目光穿透山谷,穿透赤红的天幕,仿佛看到了某个遥远的存在——不是神只,不是信仰的具现,而是某种更古老、更本质的东西。
“一步不退!”
最后的怒吼如同战鼓,在山谷中回荡。
就在这个瞬间,大地回应了他。
不是声音,不是震动,而是一种更深的共鸣。阿尔德里克·斯通脚下的大地深处,那些刚刚被净化、刚刚挣脱混沌束缚的纯净地脉能量,感受到了他守护的意志。那意志纯粹、坚定、不带任何杂念,就像大地本身的存在——稳固、厚重、不可动摇。
淡金色的光芒从地面涌出,顺着塔盾“不屈壁垒”切入大地的边缘向上蔓延。光芒流过盾牌表面的每一道战痕,每一处凹坑,每一片磨损的区域。金属开始发生变化,不是熔化,不是变形,而是生长。
原本普通的钢铁表面浮现出山脉般的浮雕纹路。那些纹路不是雕刻上去的,而是从金属内部自然浮现,如同大地深处的岩层经过亿万年的挤压后展露的剖面。盾牌中央,那面一直光秃秃的区域,浮现出一个简洁而有力的符文——那是古语中“守护”的含义。
塔盾进化了。
“不屈壁垒”化作了“不屈壁垒·山岳”。它的重量没有增加,但存在感变得如同山岳般厚重。当淡金色的地脉光芒完全覆盖盾牌表面时,一道肉眼可见的能量屏障以盾牌为中心展开,覆盖了身后十步的范围。
那些砸下的岩石手臂撞上屏障,发出沉闷的巨响,却无法再前进分毫。傀儡们疯狂攻击,暗红能量喷涌,但屏障纹丝不动,就像海浪拍打礁石,礁石屹立不倒。
散落的民兵们看到了这一幕。受伤的、疲惫的、几乎放弃的,他们挣扎着站起,重新向那个方向靠拢。有人捡起掉落的盾牌,有人扶起受伤的同伴,有人捡起地上的战锤。
“圣盾……”
不知是谁第一个低声说出这个词。
然后第二个人,第三个人,所有人都开始呼喊。声音起初微弱,但迅速汇聚成浪潮。
“圣盾!圣盾!圣盾!”
那呼喊不是对神只的祈祷,不是对英雄的赞颂,而是对一个誓言、一种意志、一份坚守的认同。
阿尔德里克·斯通——阿尔德里克·“圣盾”·斯通——单膝跪地,双手紧握进化后的塔盾,身体如同雕塑般静止。只有那双眼睛依然明亮,依然燃烧,映照着身前疯狂攻击却无法突破的傀儡,映照着身后苦苦支撑却从未放弃的同伴,映照着更远处那个他们誓死守护的家园。
在他的屏障保护下,布兰恩·火砧爬了起来,重新调整震荡发生器。在屏障保护下,受伤的民兵得到喘息,重新组织阵型。在屏障保护下,法阵中的三位女性可以不受干扰地完成最后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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